“長江泛濫,就要治長江;黃河泛濫,亦當治黃河!”
“豈能因長江水清而不治,又豈能因黃河水濁而不用?”
“江河如此,百姓如此,士大夫亦如此!”
“如今,自也是如此!”
“御史固國家爪牙,但宰執卻是朝廷臂膀!”
“何況……”
“竟還有人膽敢離間天家!”
趙煦說到這里,就有些殺氣騰騰了:“若不能殺一儆百,將來,此輩必將越來越多!”
“如此,恐怕不止將傷母后的賢名,也會有損兒的名聲!”
向太后聽到這里,總算回過味來。
這種事情若不即使阻止,在開始就給天下人發出一個明確的信號。
那么,其他人可能會會錯意。
然后,效仿者將如過江之鯽。
甚至于,可能會出現,專門造謠生事的。
于是,也就不再阻撓了,只道:“即使如此,總歸該有些體面……”
趙煦點頭:“母后安心,兒有分寸!”
便命童貫,立刻去傳呂陶入宮。
向太后見此,便想要回保慈宮去。
但趙煦卻拉著她的手,道:“還請母后留此,與兒一起召見呂知雜!”
“唯有如此,方能震懾朝中上下,使后來者戒!”
向太后聽著,這才點頭:“也好!”
……
盡管已是隆冬季節,但御史臺內的松柏,依舊茂盛長青。
呂陶冷著臉,看著在他官廨對面的右正言官廨。
劉安世的身影,出現在窗臺之間。
“這個劉器之!”
“他怎么敢的啊?!”
呂陶心中大恨,恨劉安世無恥,也恨他自己幼稚。
因為本來,今天早朝,御史臺的對奏班次名單里是沒有劉安世的。
是劉安世找他求情說好話,他心軟之后加了上去的。
哪成想,這劉安世一到殿上,就給他來一個大新聞!
呂陶至今,都記得當時殿上,向太后的臉色。
自然也記得,都堂的宰執們,看他的神色。
偏偏,他還發作不得。
蓋因這御史臺本就是各自為政的機構。
三院臺署的官員,在彈劾人的時候,也不會去和別人打招呼。
何況如今,御史臺并沒有一個實際主政的中司官。
“蘇子瞻啊蘇子瞻……”呂陶苦澀著臉,嘆道:“老夫這次要被汝害苦嘍!”
他和劉安世其實不熟,過去也沒有什么交情。
這一次他之所以肯幫忙,是因為看在劉安世和孔文仲兄弟站在一個戰壕里。
而孔文仲兄弟,則是蘇軾的好朋友。
且這次風波的起因,也是孔文仲暗恨程頤的學生朱光庭、賈易等人,攻擊張舜民,導致張舜民被罷監察御史。
于是,就抓著機會,攻擊、批判程頤。
打著打著,就變成了彈劾宰執。
如今,更是出現了右正言當殿怒斥都堂宰執結黨營私,元老放縱偏袒。
這事情徹底鬧大了。
宮中還不知道,會有什么反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