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得大唐介入波斯局勢,自然的拂菻國得派人過來看看。
又如開元年間,拂菻遣使來貢的原因,就是高仙芝擊破大小勃律,震動西域及遠方。
于是,不止拂菻入朝,大食亦來朝。
概因彼時,拂菻、大食正爭雄于極西,皆欲混一。
如今的大宋,別說大小勃律了,連河西、靈夏都丟了。
哪里還有什么可能‘震懾遠方’。
所謂拂菻來使、大食來使,統統可以確定是騙子!
雖不知官家是從那里知道的這些異域遠方之國的情況。
但對官家的判斷和介紹,刑恕是信服的。
自然的,他對這突沙的態度變得厭惡起來——從來,只有他刑恕刑和叔忽悠別人的,現在,一個小小的胡僧,卻敢來忽悠他?
真以為他好說話?
那叫突沙的胡僧,被刑恕一瞪,再聽到刑恕的話,心中一驚,臉上更是慌張起來!
概因,他是在大宋出生的拂菻人,對于拂菻的了解,只是從小聽父輩的介紹。
而刑恕所言,與父輩所言,幾無所差——故國,乃古之大秦!是圣王(奧古斯都,翻譯一下就是圣王或者至高無上的xx)、大元帥、萬王之王、萬國之主、蒙主恩寵的皇帝陛下所治之國。
這些事情,在這遠離故國數萬里的大宋,本來只是少數的拂菻人以及被拂菻迫害的景教徒們所知道的事情。
但不算機密,他們也沒想保密。
只是根本沒有人信!
就連突沙,其實也對這些事情,不大相信。
主要是因為,父輩口中的事情,他既接觸不到,也與他長大后從其他胡商——比如大食商人、一賜樂業商人嘴里得知的情況不大一樣。
如今的拂菻國,疑似有點配不上那些顯赫的頭銜了。
對外屢敗屢戰,喪地無數。
內則動亂叢生,一副要亡國的模樣。
便立刻畫了個十字,急急解釋:“學士……學士……”
“小僧所言,絕無虛妄啊!”
刑恕頓時大怒,罵道:“拂菻距我大宋數萬里,海路遠來,須得數月!”
“照汝所言,拂菻王欲遣使而來,須在去年年初……”
“但汝所言,所謂同鄉相告,那同鄉何在?彼又是何時入我大宋,憑由在何?彼是何時知曉?”
“其言拂菻國遣使,有何憑證?”
說到這里,刑恕便想起了官家所言的事情,道:“我聽說,拂菻以紫色為尊,若果有拂菻使者,當有紫色國書!”
“國書何在?”刑恕說著就伸手:“若無國書,就是欺君!”
突沙聞言,戰戰不能言。
他怎么都想不到,這大宋的翰林學士,竟對他的故國情況如此清楚。
“難道,這中國的翰林學士,真的皆是天上文曲星下凡,生而知之?”突沙在心中驚嘆起來。
嗯……
是的,所有的景教僧人,在進入大宋后,都不可避免的開始了中國化。
什么不能立偶像,什么不能拜除無元真主外的其他神?
統統都不存在!
景教寺廟里,熱鬧的和佛教寺廟一樣。
三一妙身無元真主,固然是至高神。
三一天尊固然與十字架同在。
但其他什么明泰法王(馬太)、盧伽法王(路加)、摩距辭法王(馬可)、瑜瀚法王(約翰)等神像也都是赫然在祠,與三一妙身無元真主同享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