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公府,幽篁院的書房里。
“二叔,堂弟長得很像您和二嬸。”魏逸文站在魏瑾之的身邊,做好隨時接住昏倒的魏瑾之的準備,“尤其是眼睛很像您。”
魏瑾之一雙眼灼灼地盯著畫像上年輕男子看,眼睛舍不得眨一下。他怕是夢,眨一下眼睛,眼前的畫就會消失,然后發現這一切都是夢。
魏逸文見魏瑾之緊盯著手中的畫像不說一句話,便沒有再開口,安靜地站在他老人家身邊。
魏瑾之的雙眼一遍又一遍地從畫像中年輕人的眉眼開始看,接著看鼻子、看嘴巴、看面龐……他就這樣一遍遍不厭其煩,仿佛看不夠一樣看著畫中的年輕人。
看著看著,魏瑾之仿佛看到畫中的孩子朝他笑了起來,并對著他叫了一聲“爹”。
魏逸文瞧著魏瑾之仿佛僵住一般,一動不動地看著手里的畫像,心里不禁有些擔心。但他又不敢開口,怕驚嚇到看的出神的魏瑾之。
魏瑾之看著看著,一抹酸楚涌上心頭,鼻尖發酸,雙眼含著淚。他想說什么,但他的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一個字說不出來。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眼睛像我,鼻子像清婉,嘴巴像他舅舅知行。
或許因為長時間盯著手中的畫像看,魏瑾之的雙眼早已發酸,眼中的淚水不受控制地開始滴落。
怕淚水打濕手中的畫像,魏瑾之想要抬手擦了擦眼淚,也想把畫拿開,但他的雙手不僅顫抖,而且一點力氣都沒有。
魏逸文看到魏瑾之在流淚,淚水打濕了畫像的空白處,他趕緊從魏瑾之的手里拿過畫像。
他心里清楚堂弟的這副自畫像對二叔來說有多重要。如果任由二叔的淚水打濕了畫像,二叔會后悔,會痛苦。
魏逸文把畫像放在書桌上,目光擔憂地看著早已淚流滿臉的魏瑾之。
“二叔,您沒事吧?”上次,二叔得知自己有孫子又哭又笑。這次,不僅得兩個親生兒子還活的好好的,并且還看到了畫像,二叔卻無聲地流著淚,這……
魏瑾之看向魏逸文,嘴唇一直在顫抖。他想要說什么,卻仍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他全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氣,整個人變得癱軟無力,然后向前倒去。幸好魏逸文眼明手快地拉住了他,沒讓他跌倒在地上。
魏瑾之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見魏瑾之暈了過去,魏逸文沒有大叫,而是伸手掐他二叔的人中。
幸好他早就猜到二叔會暈過去,不然見到二叔忽然昏倒,一定會被嚇到。
魏逸文掐了魏瑾之一會兒人中,這才把他掐醒,然后扶著他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魏瑾之癱坐在椅子上,全身還是虛弱無力,連抬起手端茶的力氣都沒有。
魏逸文端著茶盞,親自喂魏瑾之喝茶。
喝了幾口茶后,魏瑾之感覺好多了,手上也恢復了點力氣,也能開口說話了。
“畫給我。”
魏逸文拿起畫遞給魏瑾之,魏瑾之雙手顫抖地接過畫像,但他忽地看不清楚畫像里的人,因為他的雙眼布滿了淚水,淚水迷糊了他的視線。
在心里輕嘆一口氣,魏逸文從袖子里拿出帕子,伸手給魏瑾之擦了擦淚水。
魏瑾之這才看清楚畫中的年輕公子,但很快他的視線又被淚水糊住了。
看到這一幕,魏逸文眼眶發酸,聲音有些哽咽:“二叔,想哭就大聲地哭出來吧。”
魏瑾之也想大聲地哭出來,但他卻發不出太大的聲音,只能小聲地哭泣著。
魏逸文聽得心里很是不好受,抬手拍了拍魏瑾之的后背。
魏瑾之早就把胸前的衣服哭濕,面前的書桌上也布滿了一片淚水,但他手中的畫像沒有再被淚水打濕。
哭了一會兒,魏瑾之又失去意識昏了過去。這次,魏逸文沒有再掐他的人中,逼他醒過來。
魏逸文扶著魏瑾之在隔壁屋子里的榻上躺了下來,然后他守在榻邊,等魏瑾之醒來。
像這種心緒起伏太大導致的昏迷,不會昏太久,很快就會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