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戶籍上了以后,余員外心里猛地一下就輕松多了。
他不是怕余令跑了,而是怕余令是某家丟的孩子,是被某個拍花子拐走的孩子。
雖然他已經找了狗爺去做了確認。
其實他心里還是有點點擔憂的。
現在可不一樣了,余令有了戶籍,關系就在自己名下。
保人是自己的人,那余令就是余家的人了。
朝廷已經認可了,誰來了都不能否認這件事。
有子萬事足的余員外很是開心,當晚就把東廂房給收拾了出來。
余員外愿意讓余令感受他的善意。
所以,把更為尊貴的東廂房給了余令。
余令沒住過四合院,只是去參觀過四合院。
他雖不明白具體有什么含義,但他卻感受到了尊重。
幫著一起收拾的廚娘可是明白。
四合院簡單說就是人住著的院子。
但四合院不但講究風水,還有更深次的尊卑高低之道蘊含其中。
坐北朝南的正房是老爺余員外的住所,也是家的核心。
別看家里人少,每月發錢的時候所有人都必須齊聚正房的堂屋。
在剩下的三個方位里最好的位置就是東方了。
東廂房僅次于正房,東邊是太陽升起來的地方。
所以坐東朝西代表著尊位,在一個大家里,只有嫡長子住東廂房。
其余的兒子只能西側。
所以,無論是豪門貴邸,還是四合院,能住在東的那就是家里的最受寵的人,或者是繼承家業的長子。
余令牽著悶悶,好奇的打量著屋里的一切。
望著作為裝飾的瓶瓶罐罐,望著底下的落款,余令忍不住喃喃道:
“新的,純新,沒有任何爭議的新!”
忙碌的廚娘王嬸聞言抬起了頭,附和道:
“少東家,這些將軍罐都是才買的,當然都是新的了,舊的還不要呢!”
刻意賣好的廚娘繼續道:
“少東家,這將軍罐擺好之后你就不要亂動了。”
“為什么?”
“它們開始按照命宮落宮,都講究著呢,寓意你今后加官晉爵,事業有成呢!”
(ps:將軍罐子因為蓋頗似將軍的頭盔,故而得名始見于明嘉靖、萬歷年間,象征著官運、財運和吉祥平安,跟家里的魚缸一樣,不能隨意擺放。)
余令聞言暗暗咋舌,學到了!
其實余令剛才說新的不是在說這些東西是新的。
而是在心里盤算著這些放到后世得賣多少錢。
臥在門墩的秀才忽然豎起了耳朵。
片刻之后余員外從外面回來了,懷里抱著一只小黑狗,腋下夾著一本書。
“來福,明日念完書后跟我去鋪子上,那里也算半個家,鋪子里有十幾號人,我帶你去認識一下!”
來福這個稱呼讓余令猛吸一口涼氣。
余員外知道余令不喜歡,什么他都可以滿足,唯獨這個名字不行。
他找高僧給余令測了八字。
高僧說“令”字上頭的人字像屋檐,福分一落到上面就會像雨水一樣滑下去。
得起個名字來接祝福。
余員外問來福二字如何,高僧沒說話。
余員外往功德箱塞進了一坨碎銀,叮咚一聲響后,高僧點了點頭。
“福多口,狀如田,守得住,也圍得住......”
余員外的心思很簡單,他就是想讓余令的福澤厚一些。
名字簡單一點,賤一點,人就好養活一點。
“知道了大伯!”
余員外很開心,他認為余令很喜歡這個名字。
他把懷里的狗和腋下的書給了余令,轉身又去忙碌去了。
余令知道,他去算賬了。
他在北京城有一間布莊,他每日就跟“銷售”一樣在各個成衣鋪子間穿梭,推銷著布匹,增加銷路。
(ps:明朝中后期有“二十四”民,)
四月已經到了,等到了五月新絲下來他又要往返每個農戶的家里,去收購新絲。
或是提前預定十月份的棉花。
員外的日子也不是那么的瀟灑。
根本就沒有沒事去喝茶,去斗雞遛狗,或者去調戲個民女什么的。
這些都是廚娘告訴余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