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令的屁股好起來的時候已經快過年了。
在這過去的一個月里京城又下了三場大雪。
落下的雪是一點都沒化開,京城也是蕭條的厲害,臨到年末,卻沒有一點年味。
在過去的一個月里王秀才再也沒給余令來上過課了。
余令的話太重了,對于他這種從小就開始學朱程理學的人來說。
余令的話太過于驚世駭俗,可謂是在顛覆他的信仰。
在這一個多月里余令也惡補了一番纏足,問廚娘,問陳嬸,問譚伯長等
最后余令發現是自己把事情想的過于嚴重了。
當下是有很多人纏足,但纏足最嚴重的地方竟然是勾欄之地。
因為她們需要滿足某些客人怪異的癖好。
小門小戶是不纏足的,他們需要干活,把腳纏的再好看也沒用,抵不上一次大豐收。
余令很想去找王秀才把這件事好好地說清楚。
但王秀才卻突然消失了,他的住處沒人了。
在王秀才沒來的時間里余令讓老爹去買了書。
買的是王陽明的《大學古本》,隆慶二年刊印的一本書。
余令讀的腦子都大了。
直到自己讀書,余令才越發深刻的覺得標點符號太重要了。
因為沒有標點符號,余令不知道如何斷句。
不知道如何斷句,你就不能清楚的明白文章的意思。
所以,文章深奧的要死,難讀的要命。
讀了半天余令也不敢保證自己理解的是對的還是錯誤的。
如今的余令很需要一本帶著釋義的《大學古本》。
只有看到了釋意,余令才知道自己斷句是不是在曲解。
悶悶的先生成了余令。
余令上課的時候可不止悶悶一個學生,小肥和如意也會來聽。
他們最愛每日的講故事、悟道理的環節。
每一個故事,他們也會講感受。
在過去的一個多月里余令連續講了三十多個故事。
從小蝌蚪找媽媽到丑小鴨,再到愚公移山。
悶悶學會了多少,余令不知道,但小肥和如意倒是學的很快。
不但聽懂了,還能照葫蘆畫瓢的講出來。
其實悶悶在她的這個年齡段已經很厲害了,認得字已經很多了,再學個幾年,看書寫字問題不大。
當然,上學不光是聽故事,余令也會連帶著給三個人講講數學。
從破十法開始,再到湊十法,這個悶悶學的很吃力。
小肥和如意倒是學的很好。
在過去的日子里余令一直在等著王秀才來,老爹也去找了。
但王秀才應該是真的生氣了,回絕了前去道歉的余員外。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從前。
余員外心里雖然有些不舒服,但他已經看開了。
當初給悶悶找先生是想著讓悶悶學點知識,多少無所謂。
因為余令的到來,余員外一下子把這些看的太重。
在王秀才的打趣下,他仿佛看到了余令當官時候的模樣。
所以,才有了今日。
在這段安靜的日子余員外想了很多,最后他想明白了。
余令和悶悶才是他這一門的延續,這才是值得去付出的東西。
至于往后,未曾擁有,又何來舍不得。
他是粗人,一旦想開了,那就是真的想開了,不會患得患失。
他打算再存幾年的錢,然后回西安府拿回土地。
可余令知道老爹的舍不得,他發誓要學出一個模樣來,踩著積雪余令出門了。
他要去駙馬街,要去找利瑪竇。
利瑪竇是搞翻譯的,他是來大明學習文化的。
這種深奧的文章余令都看不懂,別想著他運回去那些老外能看的懂。
所以……
所以余令斷定他一定有不為人知的法子把這些深奧的文章翻譯成通俗易懂的文章。
這樣他的國人也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