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令點了點頭,他不知道如何解釋要回西安府這件事,但又不能不說。
于是余令拉著小老虎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講了出來。
“東廠的人找了余伯父?”
“是的!”
“叫什么?”
“一個檔頭,叫什么嚴立恒!”
小老虎輕輕地瞇上了眼睛。
余令不懂東廠的內部體系,小老虎在跟著曹公的耳濡目染下可是知道這些的。
他記住了這個人,這個人心思不單純。
“小老虎,你聽我說,在宮里你一定要找一個叫朱由檢的皇子,一定要小心一個叫做魏忠賢的人!”
“聽我說,如果你知道了這個兩個人,一定要想方設法的跟他們混在一起。
聽我的,這個很重要。”
小老虎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余令說的這兩個人他還是把名字牢牢的記在心里。
多年的相處,他知道余令不會騙人,他信余令不會騙自己。
“你呢?”
“我回西安府,我爹是軍戶,我也是軍戶,我要混到軍戶里。
不是我想回,是必須回,不然哪天查下來這個家就完蛋了!”
“會回來么?”
“會的,所以你要把鋪子的地契拿好,我若回來,就有一個住處了,那時候我若回來,絕對就不是現在這個鬼樣子了。”
見余令自信的模樣,小老虎嘿嘿的笑著。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小余令有多聰明。
回去也好,沒有了后顧之憂,也就不用提心吊膽了。
軍戶又如何?
小老虎知道名臣張居正,李東陽,高拱,趙志皋,他們都是軍戶出來的。
干爹也說了,從永樂開始,一百個進士里面就有大約有二十多個是從軍戶出來的,小老虎相信小余令也可以的。
所以,離別是暫時的。
“下次相見?”
“我們朝堂上見如何?”
小老虎又笑了,小余令都準備往上爬了,那自己也得爬。
為了自己,也為了小余令。
作為從底層混出來的人,余令和小老虎骨子里都帶著一種他們自己都沒發覺的狠辣。
往上爬,混出個人樣來。
天要黑了,小老虎依依不舍的告別,回頭望了一眼送自己到宮墻邊上的余令。
小老虎轉身給了余令一個輕輕的擁抱。
他無比的相信
下一次,兩人一定會在宮城里相見。
十月底的京城又下起了小雪。
銅鈴發出輕響,一條由百人組成的隊伍踩著薄薄的積雪朝著西北而去。
陳嬸往下拉了拉耳套,望著通州方向低聲喃喃道:
“當家的,你在下面省一點,過幾年你兒子回來說給你燒山那么高的紙錢!”
廚娘把懷里探頭的貓塞了回去,拍了拍鼓囔囔的胸口。
想著昨晚,羞澀的抬不起頭,使勁的揉搓著衣角
見如意盯著自己的脖子瞅,她沒好氣的把如意的臉推到一邊。
如意不解地撓撓頭,他咋覺得廚娘嬸嬸臉上怎么突然有了光呢?
余令扭頭望著京城,望著孤零零站在雪地的王秀才,擺著手大聲道
“先生,你下一次考試一定會高中舉人的!”
王秀才笑了,學著余令的樣子揮手告別。
“牢記圣人的話啊.....”
小老虎知道余令是今日離開,可惜他沒有休息日,無法去送別,心里酸楚的厲害。
望著坐在那里的曹公,小老虎走過去,跪倒在地。
“老虎,怎么了?”
“干爹,孩兒想問你借點錢!”
“作甚?”
“弟弟走了,我想去牙人那里把他的宅子買下,好留個念想!”
天放晴了,小老虎推開門,望著院子里那顆孤零零的棗樹深深吸了一口。
“小余令會回來的。”
(本卷結束了,下一卷就是軍戶卷,也是余令彌補遺憾的開始,向陽而生,不說了,我去寫大綱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