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知道要殺艾主薄的時候,他就知道他要還命了。
因為艾主薄是官,自己要殺官,一旦殺官,那就等同于造反,那自己自然就是反賊。
自己是講義氣的,所以沒有絲毫的猶豫。
所以,明知必死,張初堯也帶著兄弟們干了,結果……
原本只用殺一個人的事情,因為自己控制不了手底下的兄弟,一下子變成了對子午集的搶掠和屠殺。
張初堯一直覺得自己是最講義氣的,是不怕死的。
可他恨自己的老巢被人掏了,一個先前對著自己磕頭的小人。
如今讓自己在南山活不下去。
望著面前的空碗,張初堯在回憶自己的一生,而在府邸的堂屋里,老爹正在帶領眾人決定他的后半生。
“送官吧!”
“對,送官,就算不送官這種人也不能留在家里。”
“要不放了吧?”
“報復咱們家咋辦?”
“他娘的反了他,放走之前我就不會把他的手筋腳筋給挑了啊!”
“要不舌頭拔了吧,這漢子一定不會寫字,舌頭一拔,就算回到山里他也說不清發生了什么事。”
“我看還是閹了吧,這樣斷根,防止他兒子來。”
“……”
余令聽著家里人七嘴八舌的對屋子里關著的那人的“審判”,知道那漢子的命運已經注定了。
最后的結局肯定是報官。
什么把舌頭拔了,閹了,都是調侃。
可余令卻不愿白白的讓這個人進了衙門,因為他吃了五大碗面條,一頓飯吃了自己一天的口糧。
所以,他要為他這五大碗面條付錢,付活命之恩的錢。
柴房的門開了,張初堯抬起頭,望著走進來的一個小子,他認識這個孩子,他在昏倒前最后一眼看見的就是這個孩子。
他擠出一個好看的笑容。
“孩子,謝謝你,是你救了我!”
余令擺擺手,蹲下身坐在門檻上,遠遠地望著面前這位不修邊幅的瘦漢。
自從知道他是山里人后……
余令就不敢靠他太近。
雖然余令現在每日都習武,但越是習武,余令就越是明白生命有多脆弱。
在行家手里,一下就要命。
“我家大人要送你去見官,但你吃了我一天的飯,而且是我救了你,算是對你有活命之恩,你要報恩!”
張初堯一愣,點了點頭。
自己是最講義氣之人。
這孩子說的話一點都沒錯,是他救了自己的命,哪怕他家里要報官,但救人和報官是兩碼事。
因為自己講義氣。
張初堯望著余令,笑道:“怎么報?”
“給我講講山里人的故事吧,比如說你們是怎么搶劫的,你們是怎么活的,對了,你們是不是有很多的錢?”
張初堯笑了。
原來這是一個愛聽故事的孩子,這個報恩簡單,張初堯清了清嗓子。
開始把自己的所見所聞講給余令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