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令知道,剿匪這件事由四成變成了五成。
“你要怎么做?”
“回上官的話,喬裝商隊,由子午道入山,人數不宜過多,兩百精兵,帶五日糧草進山殺敵!”
“你準備什么時候入山!”
“秋日入山!”
“為何?”
“天不冷,也不燥,穿著不厚也不薄,溫度適中,人就能最大限度的發揮出力量,而且心情也不急躁!”
“而且……”
“而且什么?”
余令咬著牙道:
“而且,就算不敵也不戀戰,秋日天干物燥,放火燒山就是了,匪患可以來年剿,但生命只有一條!”
劉州望著余令。
他發覺這小子有點意思,這份狠辣的心思他都心驚。
不是那種張嘴閉嘴都是“子曰子曰”的迂腐文人。
劉州忽然道:“你要火器對吧!”
“對!”
“火器?哈哈哈,你小子真是什么都不懂,我告訴你三眼銃和四眼銃,火箭這些軍中自有定數,少了,我掉腦袋!”
劉州揉了揉余令的腦袋繼續道:
“在林中作戰,火器并不好使,山匪多是軍戶,他們熟悉這一套,他們不會傻到站在那里讓你射!”
余令抬起頭,斷然道:
“火藥彈就行,只要火藥也行!”
劉州笑了笑,獨自走上高位,居高臨下的望著余令。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忽然笑了,笑聲越來越大。
“我為什么要幫你!”
“山中賊人積蓄頗豐,他們搶了錢,但他們不敢花錢,多是以物換物,我聽說在山里,鹽和布匹比錢重要。”
“繼續!”
余令深吸一口氣,輕聲道:
“若成功,這些財貨小子一分不要,全部歸于軍中,任由大人分配取舍!”
劉州玩味道:“那你要什么!”
余令聞言抱拳道:
“下官是大人的下官,大人給下官什么,小子就要什么,小子全聽大人的,由大人做主!”
說著余令笑了,故意撓撓頭,低聲道:
“這是官面話,小子當然不會什么都不要,小子想要點山里的皮貨,如果大人愿意分銀錢,小子不會拒絕!”
劉州又笑了,他覺得這小子有趣極了。
什么都不要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只有敢說要什么,自己才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這年頭,哪有什么狗屁的圣人。
不都是往自己懷里使勁塞么?
剿匪對衛所而言從來就不一件很難的事情。
只要兵部有兵文,劉州只需要五百人就能把南山的賊人全部拉到北面去修長城。
問題是兵部現在根本就不會給衛所軍文。
文人握兵權,那真是好比一群大字不識的粗漢在討論圣人文學,明明狗屁不通,卻又說的頭頭是道。
天天拿著書,說歷史誰誰用什么計謀打敗了誰,所以大明現在打仗打成一鍋粥。
他們一句話,就是無數人往里面填。
“你為什么要剿匪!”
余令抬起頭直視劉州的眼睛。
在劉州的眼里,余令的眼睛慢慢變紅,蘊藏著無數的悲憤和委屈。
“不瞞著大人,小子能順利考學全靠艾主簿,那時我才從京城回來,什么都不知,什么都不懂!”
“是他,幫我找保人,告訴我考試要怎么考,告訴我怎么押題,時日雖短,他在我心里就是恩人!”
余令斷然道:“我要為他報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