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招人的同時衙門也行動了起來。
數十張紅紙黑字的大字報貼在各個要道的路口,上面的內容很簡單。
“良善之人沈毅,代表萬歲爺捐白銀五千兩修繕祖庭大慈恩寺大明祈福,為皇帝祈福,為天下蒼生祈福。”
在第二行……
“余家余糧,余錢,余令,捐銀錢二百兩,茹家茹讓攜妹茹氏捐白銀二百三十兩,糧食二百石,布匹若干為大明祈福……”
余令沒想去各家各戶打秋風。
秋風好打,打完了容易招人記恨。
余令就找人寫了大字報,就貼在顯眼的地方,讓這群人自己找上門來。
錢財余令也不經手,直接由大慈恩寺,衙門和頭人來共同保管。
完工的時候算總額,減去總支出剩余多少來對賬。
害怕有人貪墨,余令準備三個賬本同時記賬。
“令哥,我家老爺說了,這次修繕古剎是大事,我王家出糧食二十石,銀錢三十兩,粗鹽五十斤……”
這個王家是王彥喻老員外的家。
余令以為王彥喻是一個富員外,沒想到人家還是一個讀書人。
先前在咸寧縣干的是管黃冊的活,朝廷開始拖欠俸祿以后,他就不干了。
這一次捐錢,他沒來而是派管家來,這是在表達不滿呢。
這年頭,誰也不愿意白白花錢,都可以理解。
苦大師知道余令為了這件事付出了多少,他雙手合十站起身來,低聲道:
“請轉告王員外,這次修繕以后貧僧會修繕功德碑,供奉日夜不息的香火,為良善之人祈福!”
王家管家一愣,雙手合十道:
“我會回去稟告我家老爺!”
王家管家走了,一個時辰之后王彥喻老員外親自來了。
這一次他又帶來了十石麥子,外加二十斤鹽巴!
朱縣令也來了。
他帶著衙門官吏捐的四百兩銀錢,胡椒十七斤,大米一百斤,其他工具若干,雜七雜八的一大堆。
別的還能理解,可這胡椒……
余令是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為什么官員要捐胡椒。
有了這些住在大雁塔周邊的官員和員外打頭,來的人就多了起來,出錢,出糧食。
大慈恩寺里那些空蕩蕩的屋舍慢慢的就充實了起來。
苦大師等老僧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
他如今已經看得很開。
雖然余令的大計劃讓他多日心神不寧,但若是能看到古剎重現光輝,諸般罪孽落在他身上他也愿意。
罵名又如何?
此刻已經不重要了。
那些張貼在要道口的大字報被撤了下來,然后又張貼新的上去。
人群又圍了上去,聽著某某員外捐了多少……
人群爆發出驚呼聲,豎著大拇指夸贊一句某某員外果真良善。
老僧嘴里的良善讓王彥喻等員外波瀾不驚。
但他們一向看不起的泥腿子的一句夸贊卻讓他們喜上眉梢。
花錢的怨氣在聽聞夸贊之后瞬間就沒了,看到某個對頭比自己捐的多。
咬咬牙,他又送去了二十石糧食。
秦王府的人來,不知道是真的窮,還是想做點別的。
這群人一來就蠻橫要全權負責這件事,他們要派管事來負責所有的工程。
說什么他的祖上興平王朱志?在百年前修繕過大雁塔和大慈恩寺。
他們有經驗,這件事應該由他們來主導。
主導就主導吧,那個管家模樣的人還斜著眼睛,望著余令說了句乳臭未干的小兒難以成大事。
余令聞言就呆住了。
都說長安府的秦王沒落了,都這樣了他不沒落誰沒落。
錢不出,人不出,一毛不拔就不說了,一來就要卡脖子拿大頭。
功勞是他的,苦勞是別人的。
學別的不好,學那朝堂上文人搶軍功倒是有模有樣。
怪不得苦大師說這事難做呢,原來是難在這上面啊!
別家就算是有心把這件事做好,碰到這么一個不講理的主,錢花了,力出了……
功勞是別人的。
就算要做,也別這么霸道啊。
來大明這些年,紈绔見了好多個,蘇懷瑾都紈绔到研究春藥了,人家也沒玩空手套白狼。
就連吳墨陽這樣的小紈绔,人家最大的過錯也就是偷個腰牌去找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