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活在前些年的時候沒有人做,因為那時候雨水還可以。
就算做了也沒用,秋季的一場大雨過后一切就恢復原樣。
可眼下不做也得做了。
當看到余令撅著屁股在河里搬石頭的時候,那些員外也顧不得身上干凈的衣衫了,直接上去就要幫忙。
“小余大人,你是讀書相公,是文曲星下凡,就不要跟我們這些沒見過世面的一群人一般見識了。”
“不敢,我就是一個鴰貔而已!”
余令此刻連客套話都懶得說了,早間自己把好話說盡了,都說了這是一場屬于所有人的自救。
這群人就是不聽。
而且水塘也不是一次性的,只是今年能用?
苦其實也只苦今年這一年,只要挖好了,今后再出現干旱也能用得上。
勞役是一個磨洋工的工作。
如今想來,這些員外不也是一樣,這么淺顯的道理他們一定能看的出來。
看的出來而不做,就是在等現成的。
橫習慣了,總想吃別人做好的。
“令哥,你看你這話說的,咱們都是鄉黨,這不是沒眼光么,錯了,錯了,今晚我做東,你賞個臉可好?”
“還是那句話,二成,能行就行,不行就沒法了!”
“令哥,為什么非要把事情做得這么絕呢?”
余令直起腰,忍不住喃喃道:
“劉老員外真不是我做的絕,大家都出力了,你們沒有出一點力就用上了,這根本就不公平,今后我余令還怎么做人啊!”
“兩成要命咯!”
“那就按照王彥喻老員外的標準來,不是你們佃戶的,一家一兩銀子,然后把家里的佃戶聚集起來堆攔水壩。”
“唉,這得多少銀子哦。”
余令低下頭沒有說話,哪有什么兩全其美之法。
自己就五畝地,五畝地還在水塘邊上,自己又何必這么做呢。
劉員外走了,片刻后一壯漢走了過來。
“余令?”
余令抬起頭:“你有事?”
漢子笑了笑:“我家老爺有薄田七畝,這一次沒有挖水塘,也沒修水渠,更沒有參與攔水壩,不知能不能用的上水?”
余令一愣,總覺得這漢子說話的口氣高傲得很,抬起頭果斷道:
“腦子臨走時擱在家里了么,非親非故,我去你家能免費吃喝么?”
“我家老爺是知府。”
余令慢慢的直起了腰,才發現不遠處的河邊樹下站著一老子,素衣白領,腰間系著孝帶,樣貌憔悴。
余令在泥水里擺了擺手,從河溝里爬上岸。
“小子余令,拜見知府大人!”
樹蔭下的老頭子笑了笑,細細地打量了一眼余令后才低聲道:
“你就是余令啊,老夫才入這長安府就不斷的聽說你的名字,小小年紀就把所有人使喚的團團轉!”
“大雁塔,所有富人都出了錢。
這事有些意思,竟然沒有人通知老夫,果然初生牛犢不怕虎,做事果然有一股血氣……”
老頭說完話頓了一下,灰蒙蒙的眼睛望著余令道:
“老夫問你,我家薄田七畝,守孝歸家,錯過時節,也沒有人通知我家,如今用水也需要來干活么?”
余令聽著這些皮笑肉不笑的話,趕緊笑道:
“知府當面,是長輩,小子是晚輩,小子代勞了!”
“好,有孝心,我家那七畝地就辛苦余總旗了!”
“是!”
“聽好了,就一個人,別人不算!”
“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