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細細一算,發現果真是這樣的,這知府高攀喜一來,長安就沒有一個好年景。
小肥已經把石頭刻好了,不管像不像,有個模樣就行。
茍不教掂量著手里的銀子老淚縱橫,一百兩,足足一百兩。
不是說讀書沒用么?
這還是有用的,說了幾句大實話而已,就有人給一百兩,兒子下半輩子餓不死了,這錢夠用了。
沈毅望著余令的大計劃遍體生寒。
這小子的心太狠了,他把每一步,每一天,甚至某人說什么話都計劃好了。
而且絕對不是誣陷,絕對不是瞎說,全部都是有理有據。
沈毅不止一次的想
這小子就該進宮,就該去執掌東廠,就該去當今后太子的大伴。
這樣的人如果推薦給萬歲爺,讓他幫萬歲爺去跟朝堂的那群人吵架,誰玩的過他啊。
示敵以弱,找到口子,黏住就不撒手,這得多惡心。
高知府如今莫名的恐懼。
他從長安的流言里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國本之爭時他們用的也是這種依托大義的法子,可這種法子是在官員之間流傳。
站在制高點,以大義壓人。
如今……
如今這法子比當初更厲害,現在就把自己獻祭給龍王爺,讓龍王爺下雨了。
長安百姓也參與了,這背后一定有人,高攀喜不知道這人是誰。
是朱家皇室,還是龍首原的南宮。
一定是沈毅,這死太監,也只有他才會這種陰毒的法子。
他從沒懷疑的余令。
但這件事里,他從未懷疑的過的人就是始作俑者。
流言就像是討厭的蒼蠅,只要出來了,它就會瘋狂的繁殖,根本就殺不絕,也找不到頭。
始作俑者的余令現在每天的日子很固定。
早晨的時候會牽著毛驢準時的出現在長安街頭,帶著她的妹妹悶悶,挨家挨戶的收糞水。
尿一個桶,屎一個桶,垃圾分類。
因為這樣分類威力大,一瓢尿水下去就能燒死一大片。
望著余令和他妹妹那臟兮兮的小臉,聽著兩人糯糯的喊著自己叔伯嬸嬸,長安人的心都碎了。
在得知兩人在很小的時候都沒了娘親,長安婦孺對余令和悶悶的愛都溢出來了。
關上門,朝著知府衙門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這狗官造的什么孽啊,連沒娘的孩子都欺負,老天爺,你怎么不打雷劈死這些狗日的狗官啊……”
高知府想結束這場越來越洶涌的鬧劇,他已經告訴余令無數次,不要去他的土地里忙活了。
他說,他只是開了個玩笑。
可余令依舊風雨無阻。
開玩笑,這事是開玩笑么,自己沒惹你,你這么折騰我,余令覺得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高知府心里那個恨,可他當下一點法子都沒有。
除非把自己家的七畝地砌上圍墻,不然根本就堵不住余令,可誰家沒事把自己的地砌上圍墻啊。
高知府現在恨不得殺了余令。
可他知道這根本不可能,要殺除非把南宮也殺了,把長安人都殺了。
這個念頭他根本就敢有,只要余令出事了……
他就是殺官,他就是在造反。
這么近的距離,衛所的那群粗胚轉瞬即至。
文官壓了武將這么多年,文武之爭數百年,這么好的機會,他們自然不會放過。
“余令,本官讓你回去,麥子要灌漿了,大雁塔也停工這么久了,去做你的事情吧,做好了,本大人親自給你舉功。”
余令把一瓢糞潑到麥苗的根部,憨笑道:
“大人是小的見過的最高的官,為知府看管麥子,這是小子的榮幸,小子也是讀過朱圣人的書的,知道以力貫之!”
見高知府不說話,余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