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試的報名,保結,考試的場次,甚至考試的內容都和縣試差不多。
雖差不多,但考試內容卻和縣試難度不是一個等級。
帖經考背誦,雜文對辭章,至于策論那就是政見時務了。
帖經余令覺得不難,今年默寫的是《公羊傳》段落。
這個是第一天的考試內容,考完了余令就拉響鈴鐺交卷了,回家倒頭就睡,早晨起的太早了。
早就困了。
第二天依舊是那個點去,考雜文。
雜文余令也很快地答完,這個余令也說不出來自己回答的是好還是壞。
沒有感覺,答完了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么。
回去之后依舊倒頭就睡。
家里人不敢說話,走路都躡手躡腳。
連悶悶都被囑咐了很多次不準去打擾哥哥休息,讓余令好好的睡。
第三天依舊早起,這是最后一場。
今日主考策論,考試時間為兩天,但沒說非要呆兩天,答完了交卷就行。
看到策論余令頭大了。
策論題目是“溫故而知新”,這題出自論語。
但如果按照“溫故而知新”來答卷,那這場考試到這里也就結束了。
余令開始琢磨出卷人要說什么了。
溫故而知新的意思是,回顧過去學習的知識,就能對于新的知識和新事物有更好地理解和把握。
余令又開始想“朱圣人”在《四書章句集注》對這句話的解釋。
想著想著余令漸漸有了自己的明悟。
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是曰水到渠成。
說到水到渠成,那肯定就是要寫長安府這幾年的旱情了。
要“代圣人立言”,寫自己對此事的見解和看法,就是寫你有什么法子來減緩旱情。
余令很想罵娘。
考試就考試,真要策論那就直接命題直接寫。
非要搞這么復雜,好好的一場考試像個文字游戲。
問題的還不知道自己這么理解的是對還是錯。
這么考試就像是在猜考官的心思一樣,萬一不是這個意思呢。
余令深吸一口氣,提起筆。
破題:
水之為物也,稟陰陽之正氣,含造化之玄機,其德合乾坤,其性通晝夜,上承天露以潤蒼生,下匯九淵而涵萬象……
承題:
圣人觀水而有得焉,孟子曰:原泉混混,不舍晝夜;圣人臨川而嘆:逝者如斯夫!誠以水性之妙……
……
在卷子的最后一頁,余令提起筆認真的寫道:
圣人有言,茍利于民不必法古,茍周于事不必循舊。
抬起頭,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傍晚。
最后檢查了一下有沒有錯別字,有沒有把繁體字寫成簡體字。
見并沒有檢查出來什么,余令拉響了鈴鐺,交卷。
見對面考棚的茹讓咬著筆皺著眉看著自己。
余令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咕嚕咕嚕漱了個嘴,吐在了廚娘給自己準備的尿桶里。
茹讓一愣,慢慢的低下頭。
在眾人鄙夷的眼神中余令收拾東西快速離開。
眾人鄙夷余令是有原因的。
年齡問題就不說了,每場考試幾乎都是他第一個出去,他們斷定余令一定是來混的。
小混子。
把考試當作兒戲,就是不尊重朱熹圣人,不尊重圣人的人,一輩子都成不了秀才。
來這里過家家呢。
走出了考場,望著藍汪汪的天,余令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這考試實在是太折磨人了,就像是在玩你畫我猜一樣。
真要考舉人,老天爺,四書五經里面再取幾個字,一場更難的你畫我猜開始了。
余令覺得這種考試實在太難了。
若不是提前吃過不好好讀書的苦,少了那些后知后覺,能夠端正態度的去讀書。
若沒有這些,余令不覺得自己能走到這一步,考個童生說不定都夠嗆。
能科舉考中秀才的那都是神。
考場多少人余令沒數,只知道每次的府試通常只錄取數十多人,也只有甲、乙兩等。
前十名為甲等,后面的都是乙等。
只有成了府案首,也就是第一名,才能直接獲取秀才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