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已就是東林的魁首。
望了一眼身后的一張張笑臉,錢謙益強忍著內心的喜意,露出一副謙虛的樣子。
如今這場面不就是自已日思夜想的么?
寒窗數十載,不就是為了今日么?
望著前面的一處瓷器攤位,錢謙益快步走了過去,隨意拿起一個瓷器,淡淡的笑意在臉上浮現。
“客人好眼力,你不經意拿起來的一件就是汝窯!”
店家見來了這么多讀書人喜笑顏開,錢謙益拿著瓷器認真的看著,身后的人也認真的等待著。
“咦,還真是汝窯,運氣真好,來,諸位替我掌掌眼!”
錢謙益將手中的瓷器遞給身邊人。
身邊人接過,你看一眼,我看一眼,紛紛贊揚錢翰林的好眼光。
見眾人都異口同聲都認為這是真的,錢謙益滿意的笑了。
“店家這筆洗多少錢?”
“客人,不瞞您說,這是我祖上傳下來的,宮里出來的,稀罕物,若不是家境落魄,小的說什么也不舍得賣……”
聽著店家的故事,錢謙益沒有絲毫不耐,等他講完了,再次問道:
“開個價!”
“二…二百兩!”
“倒也合適!”
錢謙益往身后一看,一個小廝跑了出來。
錢謙益拿著筆洗繼續往前,身后恭維聲不斷,都在夸贊錢翰林的好眼光。
聽著大家此起彼伏的恭維聲,錢謙益心里知道,這群人自已可以用了。
這都是自已今后的助力。
錢謙益也有失望,這群人終將不會有自已的朋友。
望著人群離去,店鋪伙計不解的撓撓頭:
“爹,你把真的擺上去了?”
店家掌柜沒好氣道:
“有狗屁的真的,汝窯瓷器在宋代就是皇家御用珍品,為了管理每一件都記錄在案,我要有真的,我還擺攤啊?”
“那為什么那些讀書人都說是真的?”
“你懂個屁!”
“我要懂我就不問了!”
掌柜的嘆了口氣,把每一坨銀子都拿出來檢查一遍。
還不放心地放到嘴里使勁咬了咬,見都是真的,掌柜的也面露疑惑喃喃道:
“你老子我也不懂為什么!”
……
也就在今日,長安城的讀書人也在曬書,也有商家在把假貨拿出來當真貨來賣。
希望碰上那種以為讀了點書眼光就很毒辣的年輕人。
也就是所謂的鴰貔。
可長安畢竟是長安,今日的盛況比不上京城。
余家也在曬書,院子里全是書,廚娘和陳嬸板著臉,站在門口監護著,所有進入少東家書房搬書的人必須凈手。
她們認為這些書就是圣人,不能不尊敬,搬運必須洗手。
而在今日,這些書的主人卻不在家。
余令已經在南宮別院住了好多日子,由沈毅親自教導余令各種禮儀。
這種禮儀余令此時不學,等進了宮還是得學。
進宮是可以隨便進,但進宮見皇帝可不是隨便都能看的。
不管是為彰顯對皇帝的重視,還是為了自已不丟人……
這禮必須學。
跟著沈毅學是免費的。
若不跟著他學,進了京城,等禮部的人來,等他們派人來教你,花錢都不一定能學好。
這個禮學得余令頭大。
從哪里進,到哪里停,陛下問話的時候要保持什么樣的姿態,陛下生氣的時候要如何應對等等……
這都是禮。
余令保持著笑臉,保持著站姿,像個木雕。
顧全拿著棍左敲一敲,右點一點,糾正瑕疵,讓余令形成肌肉記憶。
“長安的那些朱家人都認識全了?”
余令板著臉,聞聲悲從心來。
人倒不是很多,余令也只給管事的朱家人對接,問題是好多字不認識。
讀了這些年的書,余令都不知道有那個字。
“造孽,讀了一輩子的書,當見到他們名字的那一刻起,我才知道我讀的這點書不算什么……”
“好多字,我都是連蒙帶猜。”
顧全噗哧一下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