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手中的茶葉蓋飛了起來精準的落在了他的腦袋上,顧全慌忙的接住,然后觍著臉物歸原主。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主仆兩人在玩雜耍呢。
“小余令啊,這根本不算什么,有空去了解慶成王朱鐘鎰。
他的一生一共育有九十四個兒子,孫子輩有一百六十多人!”
“如今的曾孫輩五百多人,曾曾孫輩子多少人宮里也沒有一個明確的數字。
大宗祭祖的時候摩肩接踵,子嗣互不相認,輩分都喊錯了!”
余令聞言不由得打了哆嗦。
曾孫輩都五百多人,這還是只是算男丁,這要把女子加上,那場面得多嚇人。
誰有本事記住這么多人。
“所以,我遇到的這些只是小場面?”
沈毅點了點頭:“何止是小場面,連場面都算不上。
你遇到的就是名字拗口,碰到慶成王這一脈,你不認識的字更多。”
“這禮我還得學幾天?”
“再學三天,三天過后整體的來一遍,如果沒有任何的岔子,我再教你別的,學禮這個事就結束了。”
“還有?”
“當然,比如你和萬歲爺共餐需要說什么,比如哪些人,哪些事是萬歲爺不喜歡的你要注意什么,再比如……”
見余令心如死灰的樣子,南宮無奈的笑了。
這有什么辦法呢,那是皇宮,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地方。
無規矩不成方圓,就算不喜也得學,自已在那里可是學了十年!
“那咱們準備什么時候出發?”
“你覺得呢?”
余令認真的想了想:“咱們一起過了中秋再出發吧!”
“咱們?”
“對,咱們,我會把苦大師也喊上,把跟著一起去河套的那些朱家子弟也喊上,茹家也喊上。
既是中秋,是團聚,也是犒勞一下過去的自已!”
南宮笑道:“你這個說法倒是別致!”
“給全叔也帶上啊!”
顧全望著余令,猛地抬起頭,滿眼的不可置信。
見余令面容平靜且自然,他忍不住道:
“你管我叫什么?你管我叫什么?”
“全叔啊,不對么,你比我大十歲,我喊你叔又不失禮,你若覺得把你喊老了,叫哥也行……”
人真的很奇怪。
有時候笨的要死,分不清虛情假意。
有時候又格外的聰慧,又能從別人的嬉笑怒罵里感受溫情。
顧全望著余令,指著自已哆嗦的身子道:
“余令,你看清楚啊,我沒卵子,是閹人啊,余令,我是別人見了都避之不及的閹人啊!”
余令皺著眉頭道:
“我知道啊,但這跟我喊你叔有什么直接關系,你說對吧全叔!”
顧全強忍著內心的酸澀,他沒想到,在注定前途無量的余令這里,他今日感受到了人的味道。
“對…對……”
顧全跑開了,余令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會跑。
沈毅望著余令,越看越覺得滿意。
“天色不早了沈大監,小子也要告退了,中秋這就這么定了,小子再去苦大師那里一趟,也順便告訴他一聲!”
“嗯,你自已走,我不送!”
“不敢!”
從龍首原下來,余令直奔大慈恩寺。
門開了,迎接自已的是苦心的師弟苦無大師。
“苦心大師呢?”
“回小余大人的話,師兄知道你會來,他說,你若來,就讓我告訴你,他已提前出發了,京城見!”
“啥,他走了?”
苦無大師雙手合十,笑道:
“對,師兄已經在昨日離開,準備步行去京城!”
“步行?”
見余令瞪大了雙眼,苦無大師笑了,眼眸里突然迸發一種別樣的光彩來。
他側開身子,望著大殿道:
“圣祖行萬里求真經,師兄走千里路去京城只是小事情!”
余令擔憂道:“路遇賊人咋辦?”
“阿彌陀佛,圣祖當年行萬里求真經,也是孤身一人!”
余令望著苦無,頭一次覺得阿彌陀佛這句佛號竟然能帶著殺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