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家門房笑了,大聲道:
“有有,關中來的黑茶,頭幾天才買的,剛好姑爺來了,請姑爺品鑒品鑒!”
進了茹家,院子里的茶桌就準備好了。
茹慈紅著臉走了出來,因為沒有完親,該避諱的還是要避諱。
余令找了一個蹩腳的借口來喝茶。
茹家也懂這個道理,把茶桌擺在了待客的別院。
黑茶的確醇厚,就連把茶當作解渴之物的余令,如今也能咂摸出除了苦味之外的些許味道來。
“我聽哥哥說昨晚街頭發生了刺殺,公子沒受傷吧!”
余令拍了拍胸口,搖了搖頭。
茹慈笑了笑,低聲道:
“我哥昨日去看了,忙了半夜,他說那些人不是長安人!”
余令一愣,不解道:
“他有沒有沒說是哪里的?”
“他說有點像軍戶,不過他也不確定,因為沒有活口。”
茹慈說罷不好意思笑了笑,輕輕地搖了搖頭。
這種事她都是聽,能知道多少,全看自已能聽到多少。
“衙門換衙役,自然會有人趁著換人之際胡作非為了。”
余令聞言深吸了一口氣:
“如意,去給大嘴說一下,咱們換人的速度太慢了,告訴他,允許他招收街頭上的流痞,前提是認識的人必須打散!”
如意抬起頭,低聲道:
“東家,秦、馬兩家給咱們家送了二十二護衛,這些人我看了,都很厲害,要不把他們也編進去?”
余令搖了搖頭:
“不可以,家才是咱們的根基,我寧愿好吃好喝的養他們一輩子,我也不愿意家里人有一點損傷!”
望著如意快步離開,茹慈望著緊皺著眉頭的余令擔憂道:
“公子心里有事?”
余令敷衍的笑了笑了,喃喃道:
“我把長安的官場戳了一個大洞,他們現在忍氣吞聲不是因為怕了我,而是他們在等著給我致命一擊。”
茹慈感受得到余令的不開心。
茹讓給她講了余令的大計劃。
茹慈心里明白自已的郎君是為了這長安的百姓好,可如此一來得罪的人也多。
茹慈其實很不明白。
這年頭做個貪官,什么都不做,百姓都不知道自已的父母官叫什么。
他卻有一個好名聲,是個好官。
而真正為民做事的卻成了他們最厭惡的人。
被那些大戶帶頭詆毀。
“公子,你不能著急,事情得慢慢的來,真要覺得煩心了就好好的睡一覺。
若是把自已累壞了,才是最劃不來的,身子才是自已的。”
余令忽然覺得跟茹慈講這些煩心事有些不妥。
把不開心的情緒傳給了別人不說,自已的不開心并未解決。
笑了笑,索性專注喝茶,去品味茶水的回甘。
余令憂愁的喝著茶。
在城外,朱大嘴等一批會寫字認字的朱家人已經在重新統計戶籍,登錄造冊。
百姓們排著隊,興奮的等待著去按手印。
衙門的新規出來了。
家里有多少土地就繳納多少的土地的稅,不用管其他亂七八糟的,也不用“賠糧”了。
在遠處的塘梗上。
“生病”的張同知彎著腰,陪著身邊的人遠遠地望著排著隊的百姓。
在他身邊的另一側,劉州傲然挺立。
高攀喜一事算是解決了,他也脫了一層皮。
由原來的衛指揮僉事變成了副千戶。
如果不是他提前留了一手,再加上在都指揮使司里有人。
他的官職會一抹到底。
一個正三品的指揮僉事,變成了一個千戶所從五品的副千戶。
短短的半年,酸甜苦辣全都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