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什么辦案高手,而是因為衛所里有東廠的探子。
至于是誰,余令不想打聽。
他藏在暗處最好,真要查出來了那才是最難辦的。
能貓在衛所里的人都是帶著任務的,余令不想給自己添堵。
揉了揉太陽穴,余令輕聲道:
“三件事,第一件是貪污的錢財,這些是兵士們的血汗錢,在年底之前歸于庫房,過往算是翻篇了!”
眾人聞言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就怕新官上任三把火的。
這個條件不難。
余令其實一點都不想翻篇,哪有把惡事做了,道個歉就算了的好事。
可眼下實在沒辦法,自己沒有可替換他們的人。
若是都辦了,總督那邊也說不過去。
“第二件事,小旗以上的武官明日校場"三箭定考",衛所軍戶"點將",隨機抽調人員進行考核,不過者處分!”
余令掃了一眼眾人繼續道:
“我也不欺負人,咱們干的是保家衛國的大事,那咱們就按照軍規來,所以,要打板子的時候別恨我!”
眾人聞言心里一緊。
在衛所的考核中,還有一個特殊的規定叫——"連坐制"。
如果考核不及格,不僅他本人要受罰,其所在的總旗,百戶所也要受到處分。
“第三件事,一會兒派人把“衛學”?清理出來。
自明日開始,軍戶之子要讀書識字,蘇堤擔任先生!”
眾人聞言心里又是一緊。
東廠的人擔任儒學先生,這怕教的不是圣人之道。
確定不是教什么跟蹤,盯梢,刑罰和審訊?
站的好好的蘇堤聞言一愣,苦笑道:
“同知大人,我這學問還是在東廠學的,字不好,圣人學問也不好,連個功名都沒有,怕是要誤人子弟!”
余令無奈的一笑,喃喃道:
“你太高看自己了,這樣的才不會誤人子弟,再說了又不是什么高深學問,教他們認字總可以吧!”
蘇堤撓了撓頭,他有些疑惑這是不是在夸自己。
“屯田地產這塊諸位回去給手底下的人說下,不管你原先霸占了軍戶多少土地,明日必須全部還回去。”
余令說著緩緩站起了身,一邊走一邊說道:
“要過年了,我不想殺人,你們可以不聽,但要明白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總督吩咐的,有問題找他老人家!”
“過了這個年,我會抽查詢問軍戶。
一旦他的土地達不到標準,我就找千戶,無論是誰,總得死幾個人!”
“糧食必須按照比例分配,按照我的朝的"三二五制",要是有軍戶告訴我沒有,我還是找千戶。”
(ps:三二五制,三分儲備糧,二分衛所糧,五分是軍戶自己所有)
余令伸腿跨過門檻,扭頭看著眾人咧嘴一笑:
“耽誤大家時間了,本官初來乍到,但也懂得為官之道,年結禮每個人都有,明日就會有人送來,好了各位去忙吧!”
余令走了,準備去看看衛所的學堂。
衛所是不會給軍戶的孩子單獨建立一個學堂。
所謂的學堂其實就是用一個廢棄的城隍廟改造而成。
“為什么要選擇城隍廟?”
高明邱聞言道:“大人,地方大還寬敞,地皮沒有多大的糾葛。
另一個就是寺廟屬陰,讀書是浩然正氣,鎮壓邪祟,自然就百毒不侵了!”
余令忍不住笑了笑。
這學堂的選址怎么這些年都沒變化過,要么是廟,要么是墳場。
念頭落下,余令忽然扭頭道:
“劉武德把人都殺了,為什么留你一個,你是貪了錢,還是握著劉武德的命根子,又或是收買了蘇堤?”
這話一出,不光蘇堤嚇了一大跳,就連高明邱都嚇的半死。
“大人冤枉啊,小的是命好。
他不敢全殺,殺了文吏工作就沒有人做了,下一次再有什么就沒有人頂缸了!”
余令笑了笑:“別緊張,我是開玩笑的!”
高明邱撫著胸口,他覺得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余令在衛所閑逛,越逛余令心里也就越佩服。
一個衛所里什么都有,連手工作坊都有,這真要維護好了,真的能自給自足。
……
余令走了,三個千戶聚在了一起。
“李千戶,我沒有開玩笑,一個經歷司,一個初來乍到的文職,就對我們呼來喝去,咱們就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