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衛所起風了。
余令望著眼前眼睫毛都結霜的肖五爺,疑惑的看了看身后,撓著腦袋不解道:
“肖五你怎么來了?”
“你昨日咋沒回家!”
聽著肖五質問的口氣,余令深吸一口氣。
這口氣怎么像是老爹在質問自己去了哪里,為什么這么晚回一樣。
茹慈都沒用這個質問的口氣來跟自己說過話。
“你一個人?”
“嗯,我見你沒回家,也沒尋到小忠,我就去了龍首原南宮那里,他說你來武功縣了,我就來了!”
“走來的?”
肖五聞言皺著眉頭,他覺得這個問好傻:
“我不會飛,當然是走來的,你餓了么,我還留了半張餅子!”
余令吐出一口濁氣。
望著眼睫毛都掛霜的肖五,望著從懷里往外拿餅子的肖五,余令又感動又心酸。
這真是一個憨貨啊!
一百多里路,硬生生的走過來了。
“走了一夜?”
“嗯,走官道走了一夜!”
“你就不怕?”
肖五把餅子塞到余令手里,咧著嘴笑道:
“這才多遠,當初你們去京城,我一個人走到風陵渡。
若不是黃河太寬了,我也餓了,我游不過去,不然我一定追上你們!”
“你游過?”
“游過,水太渾了,眼看我都要游過去了,一個開船的賊鴰貔咧,他用鉤子把我勾了起來,然后把我又送回去了!”
肖五咬著牙,不滿道:
“回去之后我就游不了了,我餓了,沒勁了。
這個開船的我記住了,等到下次你去京城,我從上面游,避開他,免得他用鉤子勾我!”
余令聞言猛地一愣。
不知道是覺得氣,還是覺得好笑,這個肖五都要比的上人家王保保了。
人家好歹抱著木頭游,這位直接跳,還怪別人救他!
“下次別去了!”
“下次去京城帶我不!”
余令點了點頭:“好,你只要不亂跑,我下次就帶著你!”
肖五得意的笑了。
他覺得余令好傻,這么容易就答應了。
望著渾身都在冒著熱氣的肖五,余令趕緊把他拉了進去。
他這是出大汗,不能吹風,不然等汗一退就容易害病。
吳秀忠望著肖五跟著令哥離開,忍不住喃喃道:
“還說自己不是傻子,這事是正常人能做的出來了么?”
正走路的肖五猛的回頭:“你在罵我?”
“沒沒.....”
隨著太陽升起,追繳工作開始了。
這么大的事情余令竟然不在。
雖然正主沒來,但衛所的那些千戶,百戶卻不敢有絲毫的松懈。
全都往那空蕩蕩的衛所糧庫內送糧食。
余令的要求其實很簡單。
軍戶田不準霸占,軍戶不是某個百戶,千戶的農奴。
糧庫也不是擺設,里面空蕩蕩的連個老鼠都沒有。
既然做了,都開始得罪人了,那就干脆一點,按照制度走。
錢糧不過手,全部歸庫房,讓所有人都看著。
今后,按照祖宗制度,庫房歸軍戶統管。
“唉,當官就為了這點東西,如今又要還回去,我怎么想心里都不是滋味啊,誰知道余大人會不會秋后算賬啊!”
“噓,就別嘮叨了,你想想千戶大人……”
“新官上任,就知道欺負我們這些芝麻小官,咋沒看見千戶大人他們來人送糧食,有本事讓千戶也來……”
埋怨的話語戛然而止。
在道路的的盡頭,李千戶家的人拉著車朝著庫房這邊走來。
看李家管事黑著的臉,眾人明智的閉上了嘴巴,千戶也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