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城余令心情有些不好。
那位站在街邊的人望著大明旗眼里全是憤恨。
眼睛真的會說話,余令就聽到了。
他們在說,大明百姓都那么苦了,為什么還要給異族人送錢。
在指指點點中,余令難受的有些抬不起頭。
進了接待使臣的園舍,余令坐在門檻上發呆。
余令覺得這件事沒有對錯,自隆慶議和以來,大明和蒙古少有大戰,邊關沖突也少了很多。
安安穩穩了幾十年。
但從百姓的角度出發,他們也沒錯,沒有人希望看到自己的母國給另一個國家送錢。
都認為這些錢應該花到自己身上。
余令想著想著有些走不出來了,這個問題站在不同的角度就有不同的答案。
歲賜使者的到來讓城里的草原貴族激動了起來。
想想也釋然,送錢的人來了,要分錢了。
這錢來的還這么簡單,就跟白撿的一樣,沒有人不開心。
唯一不開心的恐怕只有順義王。
他想獨占這些錢來壯大自己的部族,但又不敢獨吞這些錢。
一旦他獨吞了這些錢,他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所以,這筆錢該如何分,成了他最頭疼的問題。
望著眼前呈現上來分配折子,卜石兔恨恨的將折子甩了出去。
他覺得漢人聰慧是吹捧出來的。
“蠢貨,蠢貨,一群蠢貨……”
卜石兔暴躁的站起身,這已經是第十道方案了,為什么還是素囊分的最多,自己才是順義王。
“馬疏計,這是你做的,你告訴我為什么!”
柱子旁邊候著的那個身影快步走來,趕緊道:
“大汗,素囊部富冠諸部,又執掌三娘子的兵權,只能安撫,不可激怒!”
“他拿走一半,豈不是要看著他拿著刀砍掉我的腦袋!”
馬疏計聞言惶恐道:
“回大汗的話,下臣不敢,自打五月起各部都遭受了災禍,如此局面當時日還長,當以休養生息為上策。”
“別繞了,說我能聽懂的話!”
“暫時低頭,積攢實力,他日一戰而勝。”
王文新瞟了一眼這個馬疏計。
在這歸化城里,他的地位比自己高。
他能制定政策,能諫言,能隨時面見大汗,而自己卻只能到處跑。
如今見他被呵斥,王文新覺得心里甜甜的。
從和余令達成交易那一刻起,王文新覺得自己不是無根浮萍了。
他覺得他和這個姓馬的已經不一樣了。
他是狗,自己成了人。
“王文新!”
王文新聞言猛的打了個哆嗦。
“下臣在!”
“你是見過使者的,你來說說我該如何做!”
王文新趕緊道:
“回大汗的話,下臣不敢說如何做,但這些從河套而來的畏吾兒沁部的托達已經開始對使者示好了!”
“如何示好!”
“大明使者賣了五百塊茶磚,托達卻給了超過五百塊茶磚該有的價值,下臣不敢妄言是否有人授意,但……”
“茶磚就只給了畏吾兒沁部么?”
“不,使者也給大汗留了,一共是六百塊茶磚,下臣不敢妄為,如何給錢,給多少,還請大汗明示!”
“他們給了多少匹馬!”
“三十匹小馬,其余皮貨寶石若干!”
“你去做,給使者挑三十匹大馬,里面再夾雜幾匹母馬,皮貨寶石他畏吾兒沁部給多少,我也給多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