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了司禮監,念折子的時候改一個字,人頭就能掉一大排。
沈毅心里很清楚,自已這種外派的在御馬監面前真不夠看。
雖不夠看,但沈毅可不會怕這群人。
自已可是被萬歲爺都記住名字的人。
“余令,別聽他的,你是萬歲爺親封的官,天子的近臣,司禮監沒說話,他御馬監也就只剩下一個嘴皮子!”
許大監望了一眼余令。
這些年一直在九邊跑動,給四衛弄馬,沈毅說的這些和布政司說的不一樣,但他也不信沈毅的話。
說狠話,拉虎皮,誰不會,許大監準備去調查一下。
“夏收為重,余大人,這件事沒結束,本官在大慈恩寺小住,待搶收結束,咱家兒子的死這件事咱們再說道說道!”
見這許大監要走,余令笑了:“行禮!”
許大監一愣,眼眸里的寒光如水池的水,立馬就溢了出來。
余令視而不見,有了王安交代的那些話,如果不囂張些,那豈不是受氣筒!
自已可是將來東廠這邊要抬到明面上跟人“打架”的人。
雖然自已被利用,代表著一方的勢力,去別人爭搶。
但這種利用又何嘗不是自已爬起來最快的途徑。
有用的人才有資格被利用,道理很扎心,事實卻就是如此。
若自已是一個膿包,都被人騎在頭上還笑嘻嘻的,這樣的人就沒有多大的利用價值了,也不是東廠需要的。
“好膽!”
“我的膽子一向很大,依照太祖爺制定的《大明律》,若下級官員對上級不按規定行禮為“大不敬”,輕則受笞刑,重則杖責!”
余令笑瞇瞇道:
“行禮,我已經提醒你三次了,已經很嚴重了,我若用杖責把你打死,那也不是我的問題,是你的身子太弱了!”
“你還讀大明律?”
余令攤了攤手:“我這不是怕犯法么,害怕有朝一日得罪了上官么?”
許大監見余令躍躍欲試的那模樣,知道這小子是真敢下手。
杖責這門道太深了,要你活可活,要你死,那就得死。
在宮里,有人把這“杖責”都玩出花來了。
許大監深吸一口氣,躬身行禮道:
“監督太監許答拜見余同知大人,拜見武功衛所千戶余大人!”
余令笑了,大聲道:“客氣,免禮了!”
說罷余令就把手里的鐮刀塞到許大監的手里,余令笑容依舊溫暖和煦。
見許大監不解望著自已,余令低聲道:
“大監莫惱,太祖爺說了,民為國本,夏收秋收乃大明頭等大事,諸事避讓,官員要帶領百姓確保糧食入庫!”
余令搖頭晃腦道:
“立秋之日,天子當親率三公、九卿、諸侯、大夫,以迎秋于西郊,天子都要祭祀,此為頭等大事,依照大明律……”
“別說了,我割……”
說罷,許大監望著沈毅,咧嘴一笑:
“居士,一起唄!”
沈毅聞言笑著脫去長衫,笑著回應道:
“我比你強!”
最愛干凈的許大監,最在乎形象的許大監,都忘了怎么干活的許大監......
在余令一聲聲的加油聲中開始割麥子。
比針尖還尖銳的麥芒刺透了他的錦衣,讓許大監覺得渾身像是爬滿了螞蟻。
望著一身短打上陣的余令,許大監很好奇余令怎么不癢!
難道有秘方?
半日的忙碌結束,許大監是被人抬著回去的。
望著笑容和煦的余令,他決定明日不來了,等忙完了再來。
進了大慈恩,許大監大喊著要洗澡。
跟了一路的肖五悄悄地出現在大慈恩寺的門口,掰著指頭算了一下他們的人數,肖五笑了笑。
“不知道這群人會不會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