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人正是貴人多忘事啊,那我就提示一下,延綏鎮,御馬監,你砍手的那個姓許的是咱家的兒子,咱家也姓許!”
余令明白了。
這是打了小的來了老的,這是來找事的,這是來找場子的。
望著這人身后健壯的護衛,這怕是四衛營的禁軍了。
“他活該!”
許大監聞言一愣,這個回答著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走到哪里都被人恭恭敬敬對待的他,實在沒想到竟然有人不怕他。
“他活該?”
“對,活該,他要搶我的馬,砍手已經算輕的了,我是歲賜使者,我沒砍掉他的腦袋已經是給足了面子!”
許大監聞言笑了,望著余令道:
“我那孩兒出來是替萬歲爺采購馬匹,他看中了你的馬,要花錢,買賣不成仁義在,何必害他命!”
“我看上你的錦衣,來,十文錢給我!”
許大監笑了,說不出的陰冷。
余令也笑了,嗤笑道。
“買賣不成仁義在?
我當時可是歲賜史,代表的是大明,伸手就要強買強賣,我是替萬歲爺除害!”
許大監望著余令突然大笑了起來:
“以為沈毅這個外派的可以給你撐腰?
你以為你小小年紀靠著些許的功勛就很厲害?余同知,軍功在我大明其實不值錢的!”
余令反唇相譏道:
“你幾品?是御馬監的掌印么?
哦,我看出來了你不是,既然不是誰給你的權力跟我這么說話的,太祖爺給你的勇氣么!”
許大監似乎成了蛇,眼睛有兇光滲出。
“余大人不會真的以為咱家是養馬的吧,自御馬監創立之初,御馬監名義上是管馬的,其實是管軍的。
余令,我命你交出你的千戶兵符火牌,同知大印,我懷疑你別有心思,待我交給皇爺定奪!”
話音落下,身后的人就要來拿余令。
余令輕蔑的望著朝自已走來的三人,淡淡道:
“再往前你們三人必死,我說的,不信邪的可以試試!”
三人聞言頓時腳步一頓。
若是別人,這三人或許不怕,但眼前之人是余令這三人就有點害怕了。
黃河冰層底下的人上個月才撈出。
一共撈了一千三百具尸體。
這是撈出來的,沒撈出的不知道還有多少呢?
這些人的死可都是眼前的這位造就的,這樣人是自已能惹的?
“呦,許大頭,好大的威風啊!”
“呦呦,假胡子都貼上了,你咋還是這么好面子啊,咋了,嫌丟人啊,嫌丟人當初就別進宮啊!”
“怪不得偷偷摸摸么,原來是見不得人啊!”
就在三人進退兩難之際,沈毅騎著馬來了。
三人頓時松了口氣,這樣挺好,既不顯得自已三人沒有勇氣。
又不會得罪了許大監。
許大監瞇著眼望著沈毅,皮笑肉不笑道:
“當初在宮里沒好好學,如今混成了這樣,嘖嘖,還南宮居士,文人的那一套你學的真好……”
沈毅知道御馬監在皇宮的地位。
嘉靖爺掌管朝政的時候,御馬監每年至少能向內帑上交至少三十萬兩白銀。
如果沒有這些錢,宮里一半的人要喝西北風。
權力其實并不是官多大。
“印章、錢袋、手底下有人”,這三者聚合在一起才是權。
御馬監經營牧場,皇莊、皇店,這就是有錢。
四衛歸他們管就是手底下有人。
所以,別看御馬監里就幾個太監,官職還不高,這兩者加起來,那就是另外二十二個衙門比不了的。
之所以搞不過司禮監,因為是司禮監有批紅權,也就是手握“大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