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不怕,還商量著哪個狗好吃,教人怎么做好吃,用多少花椒來提味.....”
披上大氅,錢謙益從宅院慌忙沖了出來。
錢家有狗,而且狗還不止一條。
可如今院子的十多條狗全在嗚咽,走路的時候三條腿在那里蹦。
為什么不用四條腿,因為第四條腿被打瘸了。
準確地說是被曹變蛟拿石頭扔的。
他,余令,肖五,三個人此刻都坐在墻頭上,呆呆地望著錢府。
三個人都沒見過這么好看的園子。
以水為脈,以樓帶院,圍而不隔,界而不分,閣臺亭、細竹古木,景觀層層連接。
雖是寒冬臘月,池水冰凍,但卻是另一種美。
肖五雖然不懂美在何處,但這個園子透著的氛圍還是讓他打心眼里喜歡。
躁動的心突然就覺得很安靜。
望著瘸腿的狗圍了過來,錢謙益心疼道:
“余守心,你干什么呢”
余令笑著拱拱手,歉意道:
“涼涼,我如此放肆實在是不得已為之,我昨晚做了一首詩,今一大早就迫不及待的來尋你!”
余令深吸一口氣,語氣真誠道:
“這是我第一次做詩,我在京城所遇的飽學之士唯你學問最高,也唯獨和你能說的上幾句話,想請你品鑒!”
余令的話格外的真誠,聽的人心里舒坦。
錢謙益覺得自己剛才的口氣有點重,非君子,也非待客之道,聞言慌忙走到墻下,仰著頭道:
“下來說!”
“不行,我忍不住了!”
“念!”
余令深吸一口,眼神立馬放空,神情也變得莊嚴了起來,喃喃道: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巖中!”
說到這里,余令臉上一變,憤恨中帶著不被人理解的果斷,揮舞著手臂,大聲道: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錢謙益一愣,忍不住道:
“這是你作的”
“是不是很差勁”
望著余令那張忐忑的臉,錢謙益搖了搖頭。
這首詩初聽之下很簡單。
可細細一琢磨那是越琢磨越有味道,而且和余令目前所遭遇的格外的貼切。
千磨萬擊不正好對應著如今街頭上的污言穢語么
錢謙益抬起了頭,他之前認為余令有些才學。
如今看來這余令何止有一點,他寫了一首題畫詩,同時又是一首詠物詩。
既可認為他是寫竹,又可以認為他是在寫人,這就很厲害了。
沒有些造詣是寫不出來的。
錢謙益不知道這是余令抄的。
作為能上后世課本的詩詞,哪一個不是傳世之作,哪一個不是朗朗上口。
可清朝的詩詞,余令能完整背下來的真的不多,大多是半句。
“很好,名字叫什么”
余令不好意思的搖搖頭,謙虛道:
“這也是我貿然登門的原因,我想不到一個好名字,想請受之起一個!”
余令的馬屁一下子拍到了人心坎上。
見管家扛著梯子來了,錢謙益立馬就忙了起來,邀功賣慘的狗實在討厭,飛起一腳,狗就跑了。
“慢點,小心滑!”
“謝謝,涼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