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需要合保。
為了合保這件事余令在貢院那邊跑整整一天。
不是說余令找不到保人,而是余令的身份有些尷尬。
余令是官員。
官員身份考試需要證明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在大明立國之初的那一段時間官員科舉考試一開始沒有任何的規定。
那些非進士出身的官員可以隨便考。
后來御史無意發現一個大問題。
御史發現那些舉人出身的官員嫌自已官職低了,雖然已經當官了,但是太想進步了,想考進士。
然后當個更好更舒服的大官。
于是,這些已經當官的舉人就不怎么好好地當官了。
拿著朝廷的俸祿,坐在衙門里屁事不干專心“刷題”,天天在那里誦讀文章。
天天想著進士及第。
因為不用心,政務搞得那是一塌糊涂。
這還不是最過分的。
最過分的是為了考試這群舉人請假去考試,一請就是大半年。
舉人有特權,去京城考試的花的還是朝廷的錢。
地方的主官也不敢管,萬一人家考中了回來報復自已咋辦?
御史發現了這個問題告訴了皇帝。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朝廷出了政策,當官的舉人考進士可以考,但有了一個前提。
前提是必須安心的在官位上踏踏實實的干三年。
也就是放棄一次考試。
本以為有了政策后會好點,結果更不好了。
隨著大明的一切步入正軌,隨著科舉考試制度的不斷推進,舉人越來越多。
舉人能當官,但是官職卻是越來越低了。
大明立國之初舉人能當一個不錯的官。
那時大明需要人才,而且科舉考試的題不難,要求不多。
可隨著大明不斷的往前走,國力強盛,所需的官員越來越少時,可參加科舉的人卻越來越多。
人多了,名額不變,題變難了不說,要求還多了。
這群想進步的舉人直接在衙門里上演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戲碼。
我就是想讀書,誰也不能阻止我讀書,我要當個大官為朝廷效力。
朝廷沒法,再次修改制度,改成了舉人官員可以六年一考。
也就是放棄兩次機會,結果,為國效力的人更“努力”了!
既然朝廷剝奪了考試的次數,那就從自身下手,機會少了,就往死里學。
正統十一年內閣首輔曹鼐就是這么干的。
他其實在永樂二十一年順天鄉試中就已經高中了舉人,在宣德二年進京考進士沒考上。
那時候他其實不想考了,就用舉人的身份在吏部侯官,得了一個山西代州儒學訓導。
一個正八品的官職。
儒學訓導,用余令的話來解釋就是相當于縣級市教育局副局長。
宣德七年的時候,他帶著泰和縣工匠去京城執行工匠輪替的勞役。
一時沒有忍住,他就又參加鄉試,直接考了舉人第二。
第二年,也就是宣德八年,癸丑科進士科舉考場,他以二十七名的好名次成了進士。
半年后的殿試,他又以一甲第一名的好成績高中狀元。
吏部選官,這一次直接成為翰林院修撰。
一個八品的儒學訓導,一個從六品的翰林院修撰。
一個后面沒有人可能要干一輩子的八品官,一個前途無量,萬眾矚目起步就是從六品官身的鼎甲。
他的事跡激勵著無數讀書人要心懷夢想。
唯一可惜的是這位在正統十四年七月跟著皇帝親征去了土木堡,去了就再也沒回來了。
他的墳墓到現在還只是一個衣冠冢。
除了他之外還有翁正春。
這位也是狠人,在萬歷七年中舉后在延平府擔任龍溪教諭。
擔任了兩任教職后覺得不爽,決定以最難的教職身份再考。
他這一考不但成了狀元,還成了大明立國以來兩位以教職身份登鼎甲者中的一位。
這對舉人官員來說又是一個榜樣。
余令雖然不是舉人,但要做的也是這兩位要做的事情。
官員繼續考科舉能考,但是要求會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