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時刻放在刀柄上,他不是讀書人,我覺得他讀書都不是自愿的,握刀卻像是他的本能!”
“往后看吧!”
“對了,你那汝窯的瓷器他發現了么?”
說到汝窯的瓷器,錢謙益一愣,眼光不由的落到了余令的身上。
當初他用地攤的假貨來試探人心。
這個手段他對余令也用了。
初二的時候余令來拜年,他把這瓷器給了余令。
初五的時候余令又來了,直說自已被騙了,這是假的,余令還不直說,只說這是探討。
為了這個探討,余令還抱來了一沓書來證明他說的沒錯。
現在錢謙益還記得余令那喋喋不休的說辭。
“新的,純新的,毫無爭議的新!”
錢謙益早就知道那是假的。
汝窯為北宋宮廷專用瓷器,數量本來就不多,每一件都有完整的記錄。
南宋時都已經是“近尤艱得”。
經過元朝戰亂,和近百年異族統治,燒制技術就是那時候丟的。
不要說出真品出現在市面上了,就算是宮里也沒多少件。
錢謙益想試試余令的心是不是跟他們一樣。
結果余令找上了門,一邊說自已人傻錢多,一邊用他那蹩腳的理論來證明汝窯是假的。
問自已在哪里買的。
因為這件事,錢謙益付出了一本古書的代價才打消了余令要動用東廠手段去找那奸商的想法。
現在想來,錢謙益心還在疼。
給人回禮,就算是假的別人也不會找上門來,得顧及彼此的面子。
可余令就是沒有眼色的找上門。
為了面子,錢謙益只得重新回禮。
這要傳出去得多丟人啊,然后就忍痛給了一個真的,一本宋代的古籍。
這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雖然如此,錢謙益也并不后悔,試探人心,也看到了人心!
當初還在感嘆京城沒有一個說實話的人,自已連個可交心的人都沒有。
如今,這個家伙竟然來了!
他的直,他的真話可以噎死人。
“新的,純新的,毫無爭議的新,涼涼君,在長安你這樣就是鴰貔……”
還說什么標記一下,等自已老了來賣自已什么保健品……
“對了,你那汝窯的瓷器他發現了么?”
左光斗的再次發問打斷了沉思的錢謙益,錢謙益微微一愣后笑道:
“沒,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好意思找上門!”
左光斗笑了笑,扭頭看著下方大廳的余令。
“如此說來,他的目標是進士,離開三邊,去江浙找個好差事!”
“為何這么想?”
“余家和盧家要聯姻了!”
錢謙益沒說話,先前他也這么認為,可他的直覺告訴他余令不會去南域。
余令在歸化城的戰報他看了很多遍,余令也因為“熟人”讓陛下破例召見。
直覺告訴錢謙益,他覺得余令想去草原,可他不明白為什么?
“你覺得聯姻好么?”
錢謙益聞言一愣,忍不住道:“你還是帶著偏見!”
“為何?”
“遺直啊,你是長輩,你難道沒看出來余令走到今日是靠搏命搏出來的么?”
錢謙益吐出一口濁氣:
“我們靠蒙蔭,他靠的是命,我們錯了有下一代,他錯了就是死。”
左光斗嘆了口氣,望著余令腰間的刀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