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家不是不能回,余令害怕屋子里有炸藥。
住在官驛就很好,學子多,官員多,還有值夜的。
“大家辛苦了,明日咱們上街購物,準備回家!”
有了這個消息,大家都喜笑顏開,興奮的有些睡不著,都想著買點什么好。
這些日子輪替著跟人抄家……
大家多多少少撿了些別人不要的。
王不二算著自己手里的錢,算了半天也沒算清楚。
不過他總算是明白了為什么大家都愿意跟著令哥來京城了。
怪不得吳秀忠和趙不器說什么都要來了!
這兩人實在太有心眼了。
來過一次賺了一次大錢,還要來一次再賺一次錢,天天凈想著好事情。
興奮的議論聲隨著夜深歸于靜謐。
余令坐在案前細細地思量著回家先吃什么。
這京城也玩夠了,也看夠了,哪怕自己努力的去融入……
結果依舊是外人。
在這個新老交替,太子成為皇帝的關鍵時刻,他朱常洛就是一大塊豬肉。
你摸一下,我摸一下,他摸一下,還害怕別人趁機摸一下……
再看看他背在身后的手,亮晶晶的全是油。
豬肉上的膏腴就這么多,他們早就算好了誰可以摸。
自己這個外來戶自然是不可以的。
這個時候沒有門戶之見了,大家自然就一致對外了。
余令捶了捶腦袋,決定不去想這些事情。
“你們都害怕我上桌,其實我根本就不想跟你們坐一個桌,我要自己一個桌子,然后掀你們的桌!”
抬起頭望著月色,余令撫摸著長刀笑道:
“我來選誰可以上我坐的桌子,而不是被你們選。”
錢謙益也到家了,他不想去回憶先前發生的事情,謝絕了很多人,只悄悄地把左光斗和孫承宗請了進來陪自己說說話。
聽完事情的經過左光斗連喝了好幾杯茶。
孫承宗雖面不改色,但內心卻激蕩不休。
如那火爐上的銅壺里的熱水,翻著泡,久久不能平息。
這余令太狠了,把人殺了就算了,還揪著辮子把人腦袋甩來甩去。
“他讀書出了問題!”
左光斗和孫承宗聞言一愣,錢謙益繼續道:
“按理來講他是有人教的,應該是朱沐,萬歷二十多年的秀才,結果死在了草原!”
“他先生呢?”
“如果余令沒說假話,他的先生應該是啟蒙先生,先前太子辦詩會的時候出現過一次,鄉試科考了一次,自后人就不見了!”
左光斗明白,忍不住道:
“所以,他是自學?”
“對,應該是自學的,一個《論語》學的是表面的學問,而且只是論語,沒有和其他的書籍合在一起看!”
孫承宗忍不住道:
“他的卷子劉大人很推崇,策論我看了,論見識雖不讓人耳目一新,但卻也能另辟蹊徑,如此說來他的成績?”
錢謙益深吸一口氣:“他應該是只為考試而考試!”
兩人聞言異口同聲道:
“為了考試而考試?”
這個結果一出來,三個人都不說話了,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真算是沒白活,遇到了一個怪胎。
“他不想去翰林院?”
左光斗看了孫承宗一眼,淡淡道:
“他就算想去,你覺得如今這個局面,在后日的殿試后他還能呆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