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僧不過活了二百七十歲,他關個禁閉三百年就過去了,有啥了不起的!
“慎言!噓!”玄奘又給六耳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這才轉頭去跟老院主閑聊起來。
六耳翻了個白眼覺得有些無趣。
這時,有一個小童,拿出一個羊脂玉的托盤,上面有三個法藍鑲金的茶鐘;又來一個小童,提一把白銅壺兒,斟了三杯香茶。
茶香怡人,顏色艷麗,即便是在長安城丞相府里富養長大的玄奘見了,也忍不住夸上一句:“好物件!真是美食美器啊!”
“這些都不算什么,老爺實在是客氣啦!”老院主這才得意一笑說起:“聽聞二位是東土唐朝來的老爺,我才出來奉見,這東土至此,有多少路程?”
“出長安邊界,有五千馀里;過兩界山收了個坐騎,一路來,行過西番哈泌國,經兩個月,又有五六千里,才到了貴處。”
“坐騎,就是小徒兒們說的那個頭上長牛角的白馬?”見玄奘點頭之后,老院主又點了點頭說:“也有萬里之遙了,實屬不易,好馬,好馬啊!”
說完這話,老院主又忍不住感慨起來:“我弟子虛度此生,山門也不曾出去,誠所謂【坐井觀天】。不知老爺自上邦來,可有什么寶貝,借與弟子一觀?”
玄奘聽了這話緩緩搖頭說:“來時便知曉路途遙遠,不曾帶什么寶貝。”
“嗯?我此前還在你那包袱里瞧見一條袈裟,瞧著是件寶貝啊?”六耳喝了這茶也覺得不錯,便看向玄奘說:“既然人家誠心要看,又給了好茶,給他看看又如何?”
眾僧人聽說袈裟,一個個都露出冷笑的表情。
“你們笑啥?”六耳覺得這些人的笑讓自己有些不舒服,自己剛剛那一番好意都白瞎了。
“老爺剛剛說袈裟是件寶貝,確實可笑了些,若說袈裟,即便是我們這些尋常僧人,都有二三十件。”那笑著的僧人面露不屑:“若論我師祖,在此處做了二百五六十年的和尚,足有七八百件。”
那老院主似乎也有賣弄之意,當即叫人開庫房,把一件件袈裟抖開掛起,請玄奘觀看,真可謂是:綾羅綺繡,色彩繽紛。
六耳左右瞧瞧正對一件顏色艷麗的袈裟好奇,就被一年輕僧人推了一把:“別碰別碰!碰壞了你可賠不起!”
“好好好!那可快快收起你們這些寶貝吧!”六耳聽見這話,嗤笑了一聲,陰陽怪氣:“碰壞了你可賠不起~”
那年輕僧人面一紅,便狠狠瞪了六耳一眼,六耳立即會瞪過去,上前一齜牙,就把那年輕僧人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六耳見狀指著那年輕僧人大笑出聲,此后又拿過包袱便要打開。
“何必呢?”玄奘看向六耳:“古人有云……”
玄奘的話還沒說,六耳已經將袈裟取出,一抖開時就瞧見紅光滿室,彩氣盈庭。
一眾僧人都瞧傻了,那老院主見狀自然也動了奸心,走上前對著玄奘就跪,淚眼婆娑說了一大通好話,目的就一個:借袈裟。
“老爺盡管寬恩放心,弟子只拿到后方,仔仔細細地看一夜,明早就送還老爺西去?不知尊意何如啊?”老院主跪在那一處哭眼抹淚。
這做派倒是將六耳逗得捧腹大笑:“不過是一件袈裟,還需要一夜細看?真是沒見過好東西!”
說完這話,六耳手腕一轉,掌心便多了一枚又圓又大的蟠桃,他一揚下巴,先是掃了一眼之前嗤笑過他的眾僧們,又看向老院主:“這可是天上的蟠桃,聞一聞包治百病,吃一口續命登仙,爾等可曾見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