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旅途多勞頓,一沾枕頭夢黃粱。唯有玄奘捧經文,夜深陰風刺啦響。
玄奘聽到門外風颯颯,抬頭隔著窗戶瞧見落葉淅瀟,推開窗戶便見卷云飄蕩,好一陣妖風。
桌上的蠟燭被咻地吹滅,只有一縷煙隨風飄散,房中殘余蠟油的氣味,遠處鐘鳴凌亂,不知撞鐘是人,是風,是邪祟。
“圣僧。”一個聲音從禪堂外遠遠傳來,如泣如訴:“圣僧!”
“什么妖魔鬼怪魑魅魍魎,貧僧面前還不速速現形!”玄奘眉頭一皺。
“圣僧,我不是什么妖魔,勞您瞧我一眼方能知曉。”
玄奘定睛一瞧,這眼前人還真不是一般妖邪。
頭戴一頂沖天冠,腰束一條碧玉帶,身著一襲赭黃袍,腳踏一雙無憂履,手持一柄白玉珪,竟是一副帝王相。
“你是哪里的邦主帝王?怎會逃至此處?”玄奘好奇地將他瞧了又瞧:“你……不是人吧?”
“圣僧好眼力。”那人說著便眼角垂淚,愁上眉頭:“吾乃烏雞國國王,就在此處正西四十里。原是馬背奪天下,自立創家邦,誓要讓百姓安居樂業。卻不知怎的,五年大旱草子不生,民眾是餓的餓死,渴的渴死。”
“陛下,古人云:國正天心順。既然是搶奪的天下,難免有些旁的事生,此時合該開倉放糧賑濟百姓,重興今善,以民為先,熬過去方有一線生機啊。”
“圣僧有所不知,前朝皇帝沉迷煉丹求長生,聽信妖道荒廢政業害得民不聊生,我率兵起義奪了天下,第一時間就想開倉放糧接濟百姓,這才發現國庫空虛,哪里還有什么錢糧啊!”烏雞國國王重重嘆了一口氣道:“立朝之后,文武兩班停俸祿,寡人膳食亦無葷。想著與萬民同甘共苦,晝夜焚香祈禱,如此三年也守得河枯井涸。”
“怎會平白無故將此大災呢?”玄奘不解。
“我也不知道啊!”烏雞國國王面露苦澀:“那時有朝臣言,許是前朝暴虐,才得此天譴累及百姓,需要將此處善事傳出去,讓四方知曉此地已改朝換代,希望上頭早早收了這天譴,降下甘霖拯救百姓。
我覺得言之有理,便對四方游僧以禮相待,希望他們能將此處仁君善民的名聲傳出去,多為烏雞國的百姓爭些生機。
旁的倒是好的,只是……”
“只是什么?”玄奘眨著眼睛問。
“只是曾經來過一位游僧,對齋飯百般挑剔,對烏雞國上下指手畫腳,后來更是言辭犀利要送我上西天!”烏雞國國王現在想起那僧人還覺得來氣:“我遂命人將他捆了,扔進御水河里浸了三日三夜!”
“御水河?不是已經河枯井涸了嗎?”
“御水河乃是護城河,位于城外,彼時還是有些水的。”烏雞國國王回答道。
“哦……”玄奘的嘴角抽了抽,這么珍貴的水資源,你用來淹和尚……你就說離譜不離譜吧!
槽點太多,他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
這烏雞國的國王到底靠譜不靠譜啊?
與此同時,蟠桃園中的顔悟靈數著瓶中丹藥,彎了彎唇角,算算時間,自家猴兒也該回來求丹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