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飛機失事的時候,我第一反應不是痛苦和懊悔。”她的聲音帶著彷徨,“我感覺到空洞和虛無。”
“帶來我來到這個世界至親消失了,我像飄蕩在海面上的孤舟,只有一片迷茫,看不到歸宿。”
“那陣子總在想,要是那天父女見面,他會跟我說些什么,低聲下氣跟我道歉,還是梗著脖子指責我,然后鬧得不歡而散?”
李秀清捧起方銘的手,將胸前的銀色吊墜放在他手上,讓其感受冰冷的觸感。
“后來整理父親書房,找到了這條吊墜,我莫名就笑了。”
“老頭肯定會捧著經書神神叨叨地跟我講,神會指引迷途的羔羊。”
“畢業后好幾年,工作、生活,都是孤身一人,憑借著醫術謀生,不會把自己餓死,有時候感覺這輩子就這樣了。”
“神真的會指引迷途的羔羊?我不信的,但萬一真的有這回事,我用心祈禱,起碼對父親有個交代。”
方銘伸手抵住李秀清的下巴,讓她抬頭看著自己,仔細打量著她現在的模樣。
彷徨的眼神有些失焦,清冷的神情流露出疏離的孤寂感。
她在失去親人后,整個人陷入了虛無之中,感覺整個世界都找不到自己的歸宿,人生的方向陷入了迷途。
如果不是末世災難帶來處境的轉變,李秀清這種心態最后可能會選擇放逐自我,走向消亡。
方銘指尖滑過她的臉龐,溫柔地輕聲低語,“神會指引迷途的羔羊……”
李秀清失神地低下頭,捧起方銘的手,停頓了片刻,低頭在他手上用力咬了一口。
方銘看著手上的一排牙印,“你跟程一夏學壞了。”
李秀清已經回過神來,伸出修長的食指按在他額頭上,“誰讓你亂說話,想讓我當你的信徒?”
方銘遺憾地表示被你發現了,“既然你不信上帝,那為什么不信仰我呢?”
李秀清那清冷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你先把扯我t恤的手拿開再說,哪有對信徒動手動腳的。”
方銘搖了搖頭,“我們在約會,哪有約會不動手動腳的。”
李秀清氣極反笑,伸手拉扯方銘臉頰的肉,“你還知道是約會,陪我下去逛逛。”
方銘感覺被自己挖的坑埋了,苦著臉抱著李秀清逛教堂。
這座港口城市的白色大教堂修建得磅礴大氣,在末世災難的沖擊下沒有太多破損,整體風格宏偉肅然。
教堂的內部人來人往,有種不相稱的熱鬧,往來的人除了修女服的老修女,更多的是穿著白大褂的醫護者。
教堂爆改醫院,身體和心靈治療雙管齊下,感覺也挺靠譜的。
方銘靠著惑心技能幻化外貌,兩人隨意走進去,四處觀察起來。
教堂的本職工作沒有荒廢,方銘看到幾個神父和修女在日常禱告。
但兩側的院子被臨時改裝成戰地醫院,不少輕傷的戰士被安置在這里休養,想來是本地醫院床位不夠了。
李秀清蠻有興趣地四處逛著,有時候還職業病發作……這個傷患上去問兩句狀況,那個醫生上去搭把手遞個工具。
方銘評價為還是太閑了,要不是他用幻術遮掩著,人家早把你趕出去了。
兩人轉到一處院子,幾個小房間前,一些人在木門前有序排著隊。
方銘定睛一看,立馬眼睛一亮,按住李秀清的肩膀,神色鄭重:“修女,我要玩這個!”
李秀清看過去,木門前擺著一個牌子,上面赫然寫著三個字:
懺悔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