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沒有作答,只是靜靜的聽著她傾訴衷腸,抬起手輕柔的擦去青檸臉蛋上的淚痕,
下一刻,青檸重新鉆進了他的懷里,緊緊的將他抱住:“相公……你是我還活在這世上的理由。”
凌晨抱著懷里啜泣的女孩,心緒也是有些翻涌。兩世為人,除了老媽,沒有哪個異性能像青檸這樣無條件的相信自己、毫無怨言的照顧自己、深深愛著自己了。
“我們是夫妻嘛~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深夫妻。這一切都是真的,我做的所有事,也都是為了你,為了我們的家。媳婦乖~往后再也不用害怕了,我會用我的一切守護著你,無論會發生什么事情。”
河岸邊舊時的江亭佇立風中,斑駁的臺階下生出了翠綠的新苔蘚。黑白交織的燕子飛到翹起的檐角下,銜著濕泥正在筑巢。
白色的蝴蝶互相追逐著影子隨風去了遠方,親密無間的夫妻深情卻像面前的水流一樣漫江而來。
兩個人就這么靜靜的坐著,任由云朵來去舒卷,時光從指尖流逝。青檸已經很久沒有這么輕松安閑過了,凌晨也是。
他們往日里忙于奔波,為了生存在各自的領域斗戰不息,卻忽視了浮世驕陽,也錯過了人間萬象。
“相公,你真的殺過很多人嗎?”
“嗯,殺過。”
“殺人的時候,你會害怕嗎?”
“會,會喘氣、會手抖、會有那么一瞬間的心軟和不忍,但還是要殺。其實我跟他們談不上有多大仇,甚至都素不相識。但他們不死,就是我死。很多時候,我也沒有選擇。”
青檸像只貓一樣蜷縮在凌晨懷里,舒服的拱了拱,貼的更緊了。
“無論相公要做什么,做了什么,我都支持。”
凌晨將鼻子貼在青檸的腦袋上,親昵的吻著她的發絲,打趣著問道:“那我要是去造反呢?”
“夫妻一體同心,相公如果真要造反,那我也跟著反。”
“哈哈哈哈~”
原野上飄蕩著凌晨開懷爽朗的大笑,那話怎么說來著?
有婦如此,夫復何求!
——
一年之計在于春,哪怕已經是臨潁縣有頭有臉的人物了,凌晨也不得不再次告假回家陪著青檸耕田種地。
他是商業社會的頭腦,一心只想著賺銀子,有了銀子什么糧食買不到?可自己的初中生小媳婦是根深蒂固的農業社會思想,說什么也不能讓地荒著。于是就瞞著他偷偷下地,哼哧哼哧的耕田去了。這還是青櫻那老實孩子在自己的追問下才透露的。
于是望云鎮的田間地頭,多了一對奇怪的夫妻——女子干活利索、勤快,一看就是農事熟手。男子笨手笨腳,套著牛都犁不明白地,磕磕巴巴慢慢吞吞。
凌晨已經斷斷續續快有兩個月沒去衙門里報到了,以至于馮延最后都放棄了,直接讓他手底下的一個捕快暫代班頭,替他上崗。
王臣鶴有寄過來書信,這小子是有真本事的,只是運氣不太好,缺個機會。如今在府衙當差,因為活干的漂亮,得到了潁川知府的賞識,掌管著全府的錢糧賬目,基本可以算是心腹了。
文家父子也從未忘記凌晨,逢年過節都會讓府中下人送來禮物,遇到重大節日,大管家謝榮還會親自來臨潁縣看望凌晨。凌晨不知道這是大周的普遍現象,還是文家獨樹一幟的禮賢下士。但不管怎么說,老文家事辦的是真地道,沒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