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站起身來,向小毛賊伸出手,要拉他起來。可對方卻露出不齒的表情,無視凌晨的好意,自己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猛禽心高,良駒性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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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背著手悠閑地走在前面,小毛賊扶著疼痛的胳膊,一瘸一拐的跟在他身后,二人一起往鎮子另一邊的村里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
“白千。”
“不對啊……我們水云榭也欠鄉親們的錢了?”
“那倒沒有,只是那晚原本要去的店里有人在翻賬,沒機會。回去時剛好路過,就順手了……”
“哎西八……”
凌晨聽完后,扭過頭無語的看了一眼表情冷漠、沒有一絲不好意思或者尷尬的白千,嫌棄的罵道:
“你還真是賊不走空。”
白千說的是真的,當凌晨到達與繁花似錦的里陽鎮相隔不到兩公里遠的原里陽村時,見到了他口中的那些村民。
頭發灰白相間的大叔哭的跟個孩子一樣,抹著淚向凌晨說著家里的孩子到了讀書的年紀,要給私塾夫子提束脩;他的妻子也生病了,需要錢去抓藥。他辛辛苦苦干了一個月的碼頭活,搬運箱子和麻袋,結果陳員外卻不給工錢。
年輕的瘦弱小伙子有些緊張,結結巴巴的向凌晨訴說自己在飲瓊齋跑堂,白天迎客、上菜、擦桌,跑的腳上的老繭都磨破了。還要忍受客人的責罵和刁難,晚上還要洗碗刷盤子、打掃客棧的衛生。
本來指望著能攢點錢請媒人向自己的青梅竹馬提親,奈何現在的積蓄卻不夠下聘禮。好不容易辛苦了兩三個月,結果宋掌柜卻不發工錢。再不去說媒提親,青梅竹馬的父母就要把她許配給別人了……
這些還都算正常的,還有一個彎腰駝背、連身子都直不起來的老嫗跑到凌晨面前抓住他的手,嘴唇顫抖個不停,全身哆哆嗦嗦的對凌晨哭訴著說起自己的丈夫、兒子、甚至是孫子都已經為國捐軀了。
她前些日子在梁氏當鋪當掉了自己四十年前成親時的一副銀耳墜,給自己換點買棺材的錢。結果他們說賬上沒有錢,讓她過三天去取,墜子先收了。三天后她去取錢,那些人卻說沒有這回事,將她轟了出來。
老嫗抖著嘴唇和皮包骨的臉向凌晨問道:“大老爺,你是來抓小千子的嗎?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他不是不老實的娃!連他爹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他們家呀~~都是本本分分的莊稼人啊!”
唉……
凌晨紅著眼眶,握著老嫗干枯的雙手安慰道:“老婆婆~你放心,我不是來抓他的。我是來給你、給咱們里陽鎮的鄉親們討回公道的。”
聽到凌晨這么說,老嫗滿是褶皺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凌晨這才注意到她的嘴里一顆牙齒都沒有。
他緊緊握著老嫗的手,抬起頭望著圍了一圈的里陽鎮村民們,朗聲說道:“鄉親們,我叫凌晨,是咱們臨潁縣的縣尉。今天,就在這里,誰欠你們錢,欠多少,通通都告訴我!我來為你們主持公道!”
村民們聽到這話,紛紛跪倒在了地上,高呼“青天大老爺——”,就連老嫗也打算給他跪下,嚇得凌晨連忙扶住了她!這要是受了,不知道得折壽多少年吶!
將村民們的冤屈都記在紙上后,凌晨將手伸進懷里,對著身邊的老嫗溫和的說道:“老婆婆,我今天出門也沒帶多少錢,這點銀子是我……哎?”
說著說著,凌晨表情一怔,連忙松開老嫗的手在自己懷里摸了摸,又低頭在袖子和腰帶里掏了半天,一臉懵逼的抬起頭——
“我錢囊呢?!”
下一刻,白千側身低著頭,手里舉著青檸親手縫制的錢囊遞到了他的面前。
“習……習慣了。”
你特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