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陪著韓登的女子也被趕走了,文若也禮貌的請自己身邊那位姑娘離開,四下無人后,水榭里就只有他們三個了。
“賢弟,你今日的壽禮……所繪精準嗎?”
“大的區域基本都是準確的,但有些地方的具體水道和地形可能會和當地實際情況有出入,如果要得到一幅完全精確的圖紙,怕是需要投入很大的人力物力才能做到。”
文若點了點頭,在腦海中回憶著《萬里山河圖》上的畫面,再次開口詢問道:“賢弟既然能作出此圖,想必對各方勢力都有所了解,不知你是如何看待當今天下四國并立的局面?”
天下大勢?
“這個我還真不擅長,但是有個人十分清楚。”
文若聞言坐直身子,凝眉問道:“何人?”
凌晨回憶起王臣鶴一家離開時的漫天飛雪,笑了笑后,對文若說道:“眼下時機未到,大哥就別問了。等到朝廷擊敗草原諸部,有南下之意時,我再把他舉薦給你,必能助大哥橫掃江南。”
韓登在一旁插嘴道:“有那么厲害?”
一想到那局騙子酒館里最先出局的人現在居然敢質疑最后的贏家,凌晨就忍不住想笑。
那不是一局簡單的游戲,而是對膽量、思維、運氣、演技和觀察力的綜合考驗。
那場考驗最后的贏家,是王臣鶴。
“哦對了,我們縣新來了個知縣,叫崔赦,來自魏博,你們有沒有聽過這個人?”
韓登和文若聽后皆是點頭:“認識。”
“魏博不是在河北地帶么?他們家不是跟著那反賊應開疆……”
韓登放下手中的酒盅,大大咧咧的躺在榻上說道:“這有什么稀奇的?誰家子侄沒有分布在各個地方?”
凌晨還是不太明白:“可他家跟朝廷不對付,他為什么會深受信任呢?臨潁現在蒸蒸日上,朝廷還把他下放到這么好的地方,明擺著是有歷練之意呀……”
韓登終于能在與凌晨的交談中占據上風了,于是用看鄉巴佬的眼神望著凌晨,得意的說道:
“這是千百年來,大家族俗成默認的規矩。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他家里人跟著應開疆,族中其他子弟在朝廷、在各個地方,比如江淮和關中任職效力。這樣無論是哪一方有出息了,都會將家族的榮耀延續下去。
我們也是啊,我爹和我弟在關中,我在朝廷。我姐夫在江淮,但他弟弟在河北,都是這樣的。”
凌晨疑惑的問道:“那他們效命的勢力就不怕他們之間內外接應,互通情報,導致功敗垂成嗎?”
文若搖著頭說道:“不會的,分出去的子弟一旦選擇了效力的目標,就會與處在敵對勢力的自家族人劃清界限。比如你說的崔赦,他是魏博崔家的火種。如果他與應開疆暗中勾連被發現,而最后朝廷平定了叛亂,那他們家就徹底完了。
所以,他們會忠心耿耿的做事,無論哪一方勝,門第都會繼續延續,甚至比以往更加興盛。比起家族的傳承和榮耀,個人的榮辱得失不值一提,也沒有人會不理智的去通敵,拿祖宗基業去押單一一方。”
哦
經他們這么一說,凌晨也想起來了,三國那會,諸葛氏一門三兄弟,不就是分別在魏蜀吳三家各自效力,而且地位還都不低。
還有那位千古第一老丈人,三個女兒,分別是北周、隋、唐的皇后,不管最后是誰得了天下,他們家的地位都不會變。
投資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