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
那人見滿屋子的人都在附和,瞬間就不淡定了,拍案而起指著呂齊怒罵道:“現在是兩軍交戰的關鍵時刻,陛下也是不得已才引草原三部入關,你還嫌不夠亂嗎?!”
呂齊皺著眉毛望向他,難以置信的問道:“你擔心把事情鬧大?”
“我是從幽州趕來這里運商的,你知道幽州現在一個饅頭多少錢嗎?”他伸出手掌,將五個指頭齊齊張開:
“五千文,一個饅頭五千文,這些錢串起來連一個大男人都拿不動!而你居然還在擔心把事情鬧大!他們殺害我們的父老鄉親時,你怎么不覺得事情大?!”
“我不會讓他們回到草原的,我們都不會。我們要砍死每一個契丹人!我們要把突厥人的頭塞進茅坑里!我們要讓鬼方人血債血償!”
整個酒肆只能聽到捶桌子、摔酒碗的聲音,只能看到士卒們的積壓已久的憤怒和深以為然的重重點頭!
“我們必須清除這些害蟲!我們必須制止這場瘟疫!我們遲早有一天會被埋進家鄉的黃土里,但我們今天說過的話,將會流傳后世,一千年!一萬年!!”
“嗷——”
“呀!!”
“喔喔喔~~”
站在柜臺上的呂齊情緒激昂,手臂強有力的揮舞著,有時甚至能看到口水飛濺,但他那深刻、大膽的話語卻引起了許多人的共鳴,因為他說的全部都是事實。
“如果不立刻清除這些異族人,即使贏了這場戰爭,我們的家人和房屋也早成一片灰燼了。
如果我們的爺、我們的爹、我們的祖宗知道我們是今天這副模樣,我們死后有什么臉去見他們?
現在不是沉默的時候,是時候讓那些契丹人、突厥人回憶起被我們父輩剁下腦袋的感覺了!
我們需要一個敢于站出來的人,這個人必須有膽量、有遠見、不怕死,敢把那些蠻夷的頭骨碾成粉末!
我愿意做這個出頭鳥,我要拿回被他們搶走的金銀,我要拿回他們手上的筆筆血債,如果因此要被砍頭,就讓陛下殺我一個人吧!”
說罷,呂齊從酒肆的柜臺上跳了下來,走到他的那位幽州老鄉面前,一把將他腰間的刀抽了出來,握在了手里。
軍械丟失,是重罪。可不知為什么,他的老鄉并沒有第一時間伸手去搶奪,而是呆呆的望著他,想聽他接下來會說什么。
呂齊面朝滿屋軍士向著大門倒退,邊退邊說道:
“我現在要去討回自從他們入關以來的犯下的筆筆血債,如果我失敗了,我就會被他們殺掉,但我不會失敗。出了這個門,只有兩個結果,不是蠻夷被我殺盡,就是我被蠻夷所殺。”
說罷,他提著刀轉身就向門外走去,背影越來越遠,聲音卻越來越響——
“如果我被他們殺了,請把我的尸體運回幽州城,和我的家人埋在一起,殺!!”
看著他踹門出去后,整個酒肆靜寂無聲,沒有人開口說話。
下一刻,凌晨一把抽出身邊一個軍士腰間的刀,舉起來握在手中,面目猙獰的怒喝道:“殺——”
“殺!!!”
下一刻,酒肆眾人紛紛拔刀抽劍,從酒肆里破門、破窗而出!沖上大街后,見到草原三部的人二話不說就揮刀砍翻!整個街道瞬間亂作一團!
負責守衛雞城的燕軍將領聽說城內士卒發生了嘩變,立刻調了一隊監軍營的士兵前去鎮壓。
結果沒過多久,手下來報,監軍營的士兵也跟著那些嘩變的士兵滿城追著草原人砍!而且一傳十,十傳百,加入的士卒和老百姓越來越多。
整個縣城已經徹底失去了掌控!
半個時辰后,呂齊和凌晨帶著一群渾身浴血的士卒沖進了雞城縣衙,他們手握著還在滴血的刀劍,逼問守將愿不愿意帶領他們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