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初已經能想象到畫面了。
“那……那戰后又因何辭官歸野呢?汴京城盛傳凌兄清傲,不與人交。在下冒昧一問,凌兄勿要見怪,不知這是為何?”
凌晨很沒有風范的癱在椅子上說道:“因為心虛哇!我就是個混日子的,運氣好沾了別人的光,虛有幾分功名。可當我真正坐到那個位置,才發現事物繁冗紛雜,根本應付不過來。
才不配位,遲早會出事,給自己和國家帶來不可挽回的損失,還不如早早摘去。再說了,我現在吃著侯爵的俸祿,日子還不錯。現在就等著生個兒子,讓他去懸梁刺股,沾他的光了~”
“……”
嘶……
文初越聊就越覺得離譜,這位臨潁侯的觀點和言論,總能讓他感到意外,有種說不出的頹感。
這樣的人,父親縱使信任,怕也不會器重。沒有實權和助益,只有交情和往來,貌似也不過如此……
這么一想,文初已經在心里將凌晨打為了低價值交往對象,許是母親看走眼了也說不定。
可他不知道,對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只要我沒用,就沒有人能利用我。
不是凌晨瞧不起這位二公子,實在是他的政治嗅覺太遲鈍了。
傻孩子,我不是你哥的人,而是你爹的人。
你大哥都不敢和我討論以后的打算,也就一起喝喝酒嫖嫖娼,用你嫂子曲線招攬。你膽子可真大,一上來就問我為什么要辭官。我要是不及時堵住話題,你不會要為我空老林泉而感到惋惜,勸我出仕吧?
眼下正是你爹的事業上升期,要是讓他知道你這么愛才,會怎么想?
醒一醒啊喂!你已經不是江淮節度使的二公子了,你是中原霸主的次子、事實上的二皇子啊!
你現在的行為,是在拔老虎的胡須,就算這老虎是你爹,那也是老虎吶!
到現在都沒明白過來天家無情、帝心難測的道理,誰特么敢跟你玩?你以為自己是在跟世子搶資源呢?你是在跟鄭王搶資源!
而且,你背后站著的還是河北大族,他們才剛跟你爹打完仗,現在轉頭又支持你,你是真心大啊
夜深人靜的時候,你爹有沒有遐想過他們裹挾著你弒君稱帝的畫面,只有天知道。
誰教你這么勤快的?是嫌你離家這些年沒怎么挨過七匹狼嗎?
收了神通吧~活爹!
事實上,凌晨的模棱兩可并不是個例,在此之前,文初還去拜訪了杜宣和周行舟,那倆人精也是同樣的態度。
他們都很熱情,但僅限于熱情。
這位二公子自身條件還是不錯的,但思維還停留在大家族的宅斗層面,完全跟不上版本更新,回去給家里連上wifi再來吧
這個時候,不爭,才是爭。
當然,最安全的辦法,是真的不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