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后,文訓開口了:“此事是非曲直,朕盡皆知曉。叫凌卿調兵,亦出自朕意。愛卿可還有不明白的地方?”
“有。”
嗯?
文訓的雙眼瞇了起來。
“講。”
“遵旨~臣還聽到一些市井傳聞……”
“吳大人,你似乎忘記了,你是宣政使,不是采詩官。況且,我們御史臺即便是聽到市井傳聞,也會先行查訪,擇出可信真實的條段再行上奏。吳大人很閑啊,這么喜歡介入我們御史臺的任上。”
這位姓吳的紅胖子話還沒說完,立刻就有御史臺的官員跳出來了,凌不凌晨我不管,你他媽狗拿耗子搶我們的飯碗干什么?
不要跟我說什么派系斗爭別亂出聲,要有眼色、分清場合什么的,不莽那還是御史臺嗎?!
被他這么一攪,吳胖子也說不下去了,只能怏怏退回自己的隊伍里。
但很快,另一個人干瘦模樣的紅服官員又站出來了。
“臣聞凌點檢借此次南征陛下抱恙,在御林軍中大肆清除異己,將心腹俱各提拔,如今已是一言堂矣。長此以往,專權驕縱,獨攬禁中,于國不利。臣請陛下摘去殿前司點檢之職,仍復三使分兵執掌,互相掣肘。”
勇,
太勇了,
一言堂,獨攬大權,要求多人分管,你這說的是凌晨嗎?
文訓瞇著眼睛、語氣冰冷的說道:“陳愛卿,你要做的,是為民請命,為替朕分憂。不是對禁中軍務關心過切。”
陳姓官員絲毫不懼,舉著笏板朗聲說道:“臣就是在為陛下分憂。凌晨一人,獨掌京郊、京城、皇城三營兵馬,如若真有一天生出逆心,陛下的安危又該如何?”
“陳卿,禁軍并非凌卿私兵。就算沒有他,三營人馬,依舊各有統帥。你也要將他們全數撤下,分權給各營校尉嗎?”
“陛下,凌晨如今忠心,乃是知事輕少,悉憑悍勇,總帶著些草莽義氣。可……臣近聞凌晨之妻已有身孕,若瓜熟蒂落,有子繼業。只恐心生遠志,圖慮別他。”
凌晨聽完這話后,扭頭看向這家伙,徑直朝著他走去。
陳姓官員傲立殿中,絲毫不懼,一身正氣快要凝結成光芒了。
凌晨走到他跟前,看著這個比自己矮半頭的老小子,開口問道:“你剛才說什么玩意?”
“本官說……”
“啪!”
陳大人才剛張開嘴,玉石笏板已經橫掄過來,空中飛著許多白色的殘渣,分不清是牙齒還是碎玉。
建隆元年,第一次在乾元殿打自由搏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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