墻是簡陋了點,不過也用石灰抹過了,房頂也看不到茅草,至少從里面看不到。房梁上用一根巨大的木頭橫貫左右,再分布出細密的小木棍,兩側還有傘形支撐結構。
堂內正北掛著一副紙質泛黃的山水畫,邊緣已經有些翹起,明顯是有些年頭了。黑色的八仙桌就在山水畫的正下方,擺著一些油燈、黃歷和針線筐之類的雜物。
在油燈光亮的映襯下,凌晨這才看清楚眼前的老頭長什么模樣。
臉型瘦小,上面布滿了滄桑歲月留下的痕跡,頭發花白,夾雜著一兩縷黑灰,但發量卻很茂盛。另外,他雖然因為年級的原因身骨有些萎縮,但依然能夠隱約看出年輕時的肩寬體闊。
有一股莫名的從容氣度和生死看淡,應該不是一般莊稼漢。
“后生是哪里人啊?”
老頭喘著氣坐下來后,把自己的左腿費力的拖著擺舒服,這才一手拄著拐杖,一手翻杯為凌晨倒上水。
凌晨連忙雙手接了過來,笑著說道:“我是臨潁縣人,今日黃昏時在城北送別了一位朋友,有些感傷,一時貪景戀思,忘了入城。多虧老丈收留,不然今夜估計要露宿野外了。”
“哦~是這樣……”
老丈恍然大悟,點著頭說道:“如此看來,你也是個重感情的,老漢看你言談舉止,有禮有節,應該是商賈或者官宦人家的子弟吧?”
“是,老丈慧眼如炬。”
“唉——你有個好家世啊,不像我們這些下等人。征戰一生,老了回鄉務農,兒子又要去戰場。再過個幾年,我那小孫子,怕是也得去戰場上宰人。”
呃……
“老丈年輕時……是在行伍中行走嗎?”
“可不就是嘛!”
老漢嘆息一聲,雙手拄著拐杖陷入了回憶之中——
“想當年老漢像你這么大時,在大周京軍中做小卒,跟著太祖爺征討四方。后來又跟著世祖爺倚重的令輝公出關塞外,去打草原蠻子。老漢的這條腿,就是在那時被草原人的弓箭射傷的。”
凌晨望著老頭的那條腿,一時間也有些恍惚。
老頭還以為凌晨被震驚到了,有些得意的笑了笑,繼續說道:“身上要是沒有點傷疤,就算不得男人。當年從征的日子雖苦,可要說完全沒滋味吧……卻又不是。”
凌晨好奇的問道:“這話怎么說?”
“至少草原女子的胡舞跳的就不錯,那腰肢,那屁股,比咱這中原女人扛撞!”
“呃……呵呵呵呵~”
老頭冷不丁的爆出句葷段子,給凌晨整的有些尷尬,只能打著哈哈附和陪笑。
“那您……也撞了?”
聽到凌晨這么說,老漢突然臉色一變,脾氣似乎有些喜怒無常,十分生氣的說道:“哼!那女人是老漢抓來的俘虜,卻被我那校尉瞧上了,我又如何爭的過他?臨了給了我一個又黑又胖的肥妞,氣的我……”
老頭說著說著突然就止住了,眼睛瞥向桌子對面瞪著卡姿蘭大眼睛好奇不已的凌晨,咳咳兩聲,不說了。
別呀!別斷在這啊!我想聽后續啊,哪怕付費也行啊!你他娘的倒是說下去啊!
嘖吧嘖吧嘴后,老頭抖著花白胡子說道:“老漢我不知道今天離京的是你什么人,不過依我來看,都是他娘的放屁!
十三年前在長江邊上打李家時,一個帳篷里的同袍都死光了,他們就給我換了個帳篷。結果沒過幾天,一場大仗下來,又只剩我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