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與沈閱、周襄相談甚歡。
周襄這小子雖然外表看著有點流里流氣,但世家公子的素養還是挺在線的,除了舉止有點容易在街上挨揍以外,言語、認知都是一等一的,政治嗅覺和雙商都很高。
最具代表性的現象就是,他能和差點害死他親叔的凌晨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認認真真商談未來的事情。
能一笑泯恩仇的人,通常也能一計定生死,極致的隨意背后,是極端的偏執。
這是個極其危險的人物。
反觀一旁的徐央,看似是三人里最不好惹的,實際上卻容易被自己的情緒左右,甚至到了分不清輕重主次的地步,這種人,彈手可滅。
就在三人談得差不多時,沈閱有心提醒徐央,不要忘了家族安排給他此行的目的,于是便開口說道:
“徐兄,飯菜也吃的差不多了,你也該敬凌兄一杯,有緣千里來相見,不飲一杯,豈不令人生憾?”
徐央聽到后,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一言不發的拿起面前的酒杯。
凌晨也不是那小心眼的人,見對方肯借坡下驢,自然也同樣也舉起了酒杯,伸向了對方。
誰料下一刻,徐央壓根沒管凌晨,自己一口灌進了嘴里,只剩下凌晨的手還舉在半空中。
下一刻,凌晨直接將手中的酒水潑到了徐央的臉上,將他的頭發、衣服和臉面都澆透了。
大堂內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我給你臉,不是你有多牛逼,而是我有素質。
如果你不要,我也可以沒素質。
下一刻,徐央抹了一把臉上的酒水,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凌晨冷哼一聲,準備動耳朵。
就當這半天瞎折騰了,今天他們三個,都得死。
沈閱站了起來,單手拉住凌晨胳膊上的衣袖,將他往后拉了一點,目光深沉的看向徐央,冷聲說道:
“通方,你過了。”
徐央瞇起眼睛死死盯著凌晨,面色不甘的說道:“這廝與王臣鶴私交必密,我徽州近三千男兒性命,皆損奸人之手,說不得就有他參與!不當面捏死他,已經是我的極限了。若要我與他同飲,萬萬做不到!要罰,你便罰吧!”
周襄嘆著氣起身,將兩只手搭在徐央的肩膀上,強行把他按住,費了老大勁才把他重新按著坐了下來。
凌晨歪著頭靜靜看著握拳橫桌、滿臉不服的徐央,沒有一絲生氣。
除了伍子胥以外,誰會去跟死人生氣?
“凌兄,我這兄弟性子直……”
沈閱剛想勸說凌晨,不想讓矛盾再持續升級,凌晨卻伸手打斷了他,看著徐央輕笑著說道:
“戰場上技不如人,死了就是活該。我拿你當個人,你偏要自己做狗,那就沒辦法了。還有,徽州軍的失敗完全是我兄長指揮有方,大鄭將士用命。
如果真的是我出手,那結果早就不是今天這個樣子了。徽州軍不會還剩一半漏網之魚;金陵城也將不再固若金湯;你也不可能有資格站在我面前狗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