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沒工夫陪這老東西瞎扯淡了,真拿我當鷹熬呢?今天自打進了門,這老家伙就一直顧左右而言他,究竟想干什么?
大家又不熟,總不能真跟他討論沈棠姑娘和趙霽姑娘誰更柔情似水吧?
“右相,咱們也是從江淮就認識的老熟人了,你有什么事就直說,我性子急,實在受不了這樣的彎彎繞繞。”
見凌晨真生出三分火氣了,杜宣這才呵呵笑道:“行吧~老夫有一句忠告,一直想說與你聽,卻擔心你誤會,因而與老夫疏遠,所以……總覺得不好開口。”
既然知道不好開口,那就別開了呀!
凌晨是真的被老頭磨的沒脾氣了,無奈的嘆了口氣,拿起勺子開始掏婢女送來的碎冰荔膏,還往籠子里丟了一勺。
“大人,你是知道我的,只要不涉及我家娘子,萬事皆可商。”
“若是涉及陛下呢?也可以商量嗎?”
凌晨手中的勺子一頓,收起了滿臉的不耐煩,似笑非笑的與杜宣對視起來:
“那就要看右相說的是什么了,為陛下好,自然都可以商量嘛~”
杜宣聞言后皺起了眉頭,卻并不是那種生氣的感覺,反而有種揶揄。
“你真的很不錯,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心智,假以時日,等我們這些老家伙都走了,或可挑起大鄭的梁子。”
凌晨嘴里“咯嘣咯嘣”的嚼著碎冰回答道:
“右相,思慮太多對大腦不好,會得偏頭痛的。人生就像一場戲,兒孫瑣事由他去,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你不可能把后面幾代人的事都做完。
至于將來大鄭會走向何方,那就是子孫們的責任了,不管怎么說,眼下形勢一片大好,大鄭的未來一片光明,這就足夠了。您也是時候考慮致士,含飴弄孫,頤養天年了。”
杜宣望著凌晨,這次是真有點生氣了。
他本意是想對凌晨說明功高震主、年少得志的危害,想勸他徹底放棄殿前都點檢的職位,不要這樣上來又下去反反復復的跳,所以才一直顧左右而言他,消磨對方的警惕性和逆反心理。
誰曾想,他倒勸起自己來了,而且言語中怎么還有股……長江后浪推前浪的意思?
究竟是無心之言,還是猜到了?
“老夫不是針對你,你也知道,老夫與你一向淡交如水,今日你我相會,陛下自然也會知道。
老夫只是想說,你對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鑒,出任點檢一職,老夫也并不反對。可等你去后,殿前司歸于何人?他還會對后繼之君依舊如你這般赤膽忠心嗎?
京畿重地,十幾萬精銳禁軍歸于一人之手,對于陛下、對于大鄭,始終都是一個巨大的隱患和威脅。
話說到這了,老夫也跟你開門見山吧,你辭去此任,并與老夫一道上疏,請求陛下撤去此職,內、城、營三部指揮使分領兵馬,這才是真正對陛下、對大鄭的赤膽忠心啊!”
“咳咳~”
熱天吃冰,有點齁嗓子,凌晨咳嗽了兩聲后,看著杜宣一臉真誠和期待的眼神,又打了個嗝。
“右相的擔憂,我又豈能不知。年幼而居要位,無功而受厚恩,還要時刻擔心有奸人在京中作亂,對皇親國戚和朝臣百姓進行侵擾,我是又驚又怕,夜夜睡不好啊!”
愁眉苦臉的倒完苦水后,凌晨話鋒一轉,嘆著氣說道:
“可我又有什么辦法呢?何關勇有余而智不足、妻兄還不如他,薛將軍又性格孤僻,不擅與人溝通,縱使我千般不愿,也不得不硬著頭皮頂上去啊!
再說這是陛下的意思,我也不能公然抗旨不遵不是?右相不必顧慮我的感受,只管上疏,只要您能勸動陛下,我欣然接受啊!”
杜宣的臉,徹底冷了下來。
“你太年輕了,根本不曉得其中的利害!身居此位,稍有差池,無論是否與你有關,都將是粉身碎骨的下場。莫說你,就是你那家中妻女,也同樣會受牽連!”
凌晨皺著眉頭看向杜宣,這老家伙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