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殿帥曾在多年前的一個雨夜,單人屠戮了四五十人,段平對此一直有所懷疑,哪怕其中一些說自己是親歷者,他也覺得有夸大夸張的成分。
但今天他親眼見到了!就在自己眼前,殿帥單殺了十七八個訓練有素、武藝不俗的殺手!
一瞬間,段平在腦海里產生了好多想法。
從他午后進入郡公府就一直笑嘻嘻的殿帥,偶爾還會開點小玩笑,怎么看都人畜無害。誰能想到他竟然還會有如此兇殘暴虐的恐怖一面!
另外,如果是自己對上殿帥……
段平看著滿地的尸體,久久無言。
自己在外面是利用掩體和距離,挨個定點清除,說白了,每次都是一對一,頂多受點干擾。
而這里空間如此狹小,對方又人手一把手弩,就算是近身搏斗,那也應該是一起亂砍上去的,可他們竟然全都……
假如現在和殿帥展開生死搏殺,段平覺得自己估計很難取勝,因為他對殿帥一無所知,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出手做到的。
但如果是自己被這群人逼進小巷子里的話,怕是只能換兩三個墊背的,就要被亂刀剁成肉餡,手弩射成刺猬。
這就是殿前都點檢嗎?
凌晨冷著臉將手中的刀隨意的往地上一丟,雙手在衣服上擦著血污,快步走到段平面前,段平不自覺的閃開身子給他讓路。
“外面的都解決了?”
“嗯……都解決了。”
“行,青云啊,你確實身手不俗,難怪老馮和我哥都說你是個人才。”
凌晨將臉蹭在肩膀上的衣服上,擦了擦血跡后,繼續對段平說道:“先回府吧,今天這頓飯是吃不成了,改天再請你。”
段平朝著身后的巷子以及兩邊墻頂警惕的掃了一眼后,隨口說道:“是。”
傍晚,原本晚霞余暉的天空漸漸被一片從遠處來的烏云吞噬,勁風卷起揚塵,滿地飄落枯黃的樹葉和斷枝。
鐘樓三通鼓罷,夜深露重。
汴京城中左右校場的禁軍列隊持刀沖出大營,行走在大街上逢人就盤問;披甲騎兵騎著高頭駿馬殺氣騰騰的直奔一些目標府邸,踹門而入;皇城御林軍將下馬莊和楊柳巷團團包圍,許進不許出。
若有人問起出了什么事,軍士們便說京城中混進了來路不明的刺客,也許是唐國的,也許是草原的,誰也不知道。
反正為了保護各位市民的安全,請大家待在家中不要胡亂走動,也不要走街串巷訪鄰尋友。明日天亮,汴京還是汴京。
凌晨懶得跟淑妃廢話,直接隱身進宮,吹了迷香把幾個立在她床榻邊的宮女弄昏過去后,將她揪著脖子從床上提起來塞進水盆里,給老阿姨清醒了一下腦子。
頭痛欲裂的淑妃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么事,就看到桌子上筆仙畫符,涂了朱砂字跡的紙張凌空飄到了自己面前。
“近來謀亂京師者,何人?答錯,死。”
淑妃一把撩起貼在臉上的濕發,完全處于懵逼狀態,大腦一片空白。
上次的事情過后,一直太平無事,時間久了,她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那天眼花看錯了或者是中了幻術。可如今同樣離奇詭異的一幕發生在自己面前,死去的記憶又充斥進了腦海之中。
“許……許是芝英娘家及其……及其朋黨,神仙明鑒!信婦久居宮中,未曾與外界往來,確實不知情!神仙明鑒,明鑒!”
等到她磕了好幾個頭后,驚恐不安的抬頭張望,卻發現剛才還飄在自己眼前的紙張早已消失不見蹤跡,只有地上的水漬和臉上濕漉漉的頭發告訴自己,剛才的一切都不是夢。
扭頭看了看鳳榻旁橫七豎八歪倒在地上的宮女們后,淑妃只覺得眉心沉重,整個腦袋像是脫了殼的核桃一樣,一晃就能感覺到空洞。
她扶著額頭想要起身,結果卻兩眼一黑,天旋地轉的暈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