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的女孩當場呆愣在原地,雙手無力的松開了老郎中的衣服,六神無主。凌晨皺著眉伸手試了試老人的脖子,已經沒有脈動了。
沒有抗毒血清,他也沒有辦法。就算有,也來不及。
那兩個熱心幫忙的農家漢子互相看了一眼,一起朝著凌晨點頭示意之后,就嘆著氣離開了。
低聲啜泣了一會兒后,女孩抹了一把流到下巴的眼淚,將被淚水打濕的頭發從臉上勾走,默默的站起身來走到凌晨身邊,俯下身子去勾住老人的脖子,拉著他的胳膊想要把老人背起來。
凌晨忍不住開口道:“你要去哪?我雇輛車把你跟你爺爺拉回去吧……”
女孩微張著嘴巴哭出一口氣,又吸了吸鼻涕,淚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哭的那叫一個悲傷凄慘。
她擠著眼睛對凌晨搖了搖頭后,整個人蹲了下來,倔強的將老人的雙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搖搖晃晃、費力的站起身來,邁著沉重的腳步向著街道南側走去。
心地善良的凌晨有些不放心這女孩,而且她身上的倔犟,越看越有故人之姿。
反正閑著沒事,那就再尾隨會兒吧。
女孩背著老人的遺體,搖搖晃晃、步伐艱難的走在前面。哭聲是聽不到了,但吸鼻涕的聲音卻一直持續不絕。每走一段路,她就抓著老人的雙腿往上抖一抖,勾住他的大腿,再用手指緊緊抓住自己后背上的麻衣,繼續前進。
凌晨背著手跟在她的后面,思緒萬千。
走著走著,等凌晨回過神來時,發現已經能看見自己剛進城時的南城門了,而面前的女孩似乎并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感覺像是要出城去。
鋼鐵般的意志是需要鋼鐵般的身軀去承載的,她終究是個女兒家,能一路背到這里,已經是極限了。
在一戶臨街人家的院墻邊,女孩終于支撐不住,腿腳一軟摔倒在地。
凌晨趕忙上前,將已經沒有生機的老人放平躺在地上后,扶著女孩靠在院墻根邊歇息。
女孩伸出胳膊抹了抹眼睛,雙腿屈起坐在地面上,將腦袋埋在胳膊里,“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凌晨在心里嘆了一口氣后,盡量輕聲輕語的開口問道:“你是不是住在城外?”
女孩沒有理會凌晨,顯然已經被悲傷的情緒給淹沒了。
凌晨抬起頭望了望天上已經西斜的夕陽,又扭頭看了一眼人來人往的南城門后,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說道:
“你在這里待著,我的馬今天剛好寄存在這附近的牲畜圈里,我再弄輛車來送你和你爺爺回家吧……放心,我不要你的錢。”
說罷,凌晨便拍著衣服起身,再次叮囑了一句“別亂跑”后,就朝著黃呃……劉老爺的牲畜圈走去。
沒走幾步路就來到了畜欄邊,掏出劉老爺之前給他的商牌信物遞給伙計后,凌晨不耐煩的催促道:“快點牽過來,再給我找一輛木架車,租的賣的都行。”
伙計接過商牌后,拿在手里翻轉著看了看,又重新塞回了凌晨的懷里,轉身繼續去做自己的活計,還不咸不淡的丟來一句:
“這牌子確實不假,但既然你的馬放在我們這里了,那就是我們東家的,跟你沒關系,哪來的回哪去吧~”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