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
立在幽州城下,三人的表情、心境各不相同。
段平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還能來到幽州城,這已經是他這輩子第三次來幽州了。第一次是跟著先周兵部尚書賀唯忠的平叛大軍,第二次是跟著陛下的北伐大軍,這是第三次。
每次來到這里,都是一陣鐵馬金戈箭雨。
路云知望著這座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生他養他的故土,也是心情起伏不定,感慨萬千。終究還是回來了,縱使一事無成,沒能像想象中那樣衣錦還鄉、榮歸故里,但還是被宿命的羈絆牽引,所謂故土難離,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凌晨與他們不同,他終于不用再去感傷那些人間疾苦和悲歡離合了,接下來,可以痛痛快快的釋放出壓抑在心中許久的寂寥了。
身體里沉睡的野獸,覺醒了!
在路云知的帶領下,三人進城后直奔幽州府衙,坐在府衙前的茶攤上,靜靜的等他老爹下值。
路云知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老是心不在焉的,偶爾還偷瞄凌晨一眼,被發現后趕忙看向別處,好像有心事一般。
混了這么久,凌晨跟他也熟絡了,于是便毫不客氣的開口罵道:
“你他娘的總偷著看我干什么?我臉上有花嗎?”
“呃……”
路云知低著頭看了看桌子上的茶,又抬起頭看了看凌晨和段平,臉上露出了一絲奇怪的笑容,好像是得意,又好像是不好意思。
“解兄弟,你……你還記不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我爹在府衙做事?”
凌晨疑惑的看著他問道:“記得啊,你說你爹是府衙里的一個小吏嘛,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
路云知咬了咬牙,在嘴里“磕磕磕”的蹦了會牙齒后,不好意思的笑道:“其實我沒跟你說明白,他是府衙里的官吏,但是……不小。”
??
聽到他這么說,凌晨和段平面面相覷,繼而追問道:“你什么意思?你爹是什么官職?”
路云知露出一副奸計得逞的笑容和人前顯圣的得意,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他……他是幽州府衙的典吏。”
……
凌晨和段平都愣了一下,看著路云知一言不發,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說:然后呢??
見二人毫不驚訝,路云知頓時就有些急了,連忙補充道:“典吏啊!典吏就是執掌一府民冊、土地和賦稅的大官,僅次于郡丞,再往上就是別駕大人和知府大人了!!”
……
愣了半天后,凌晨“一臉震驚”的低呼道:“臥槽!!云知兄!沒想到你竟然是典吏大人的公子!我的天吶!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厲害,背景如此雄厚!天吶!”
段平見凌晨如此“吃驚”,也適時的瞪大了眼睛,微張著嘴巴看向路云知,眼里同樣也露出了該有的羨慕和敬意。
得知他倆是因為根本不知道典吏有多大才這么反應平平后,路云知舒了口氣,心滿意足的伸手下按,示意凌晨不要大驚小怪,他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官家子弟身份特殊,出門在外要低調行事,還望解兄弟能夠理解我的難處。”
凌晨連忙點頭說道:“理解,理解理解,都不容易。呃……那你之前說的有關你妻子的事,也是虛構的嗎?”
聽到凌晨問起這個,路云知的臉色又暗淡了下去:“唉,那件沒騙你,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