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后,文若的聲音都有些哽咽了,情難自抑。
凌晨沉默了一下,伸出手摟住文若寬厚的身軀,語氣輕松的笑著說道:
“大哥,你是了解我的,做不到的事情我不會答應,一旦答應了,我就一定能做到。你盡管去做自己要做的事,萬事有我兜底,這汴京城里,弟弟說話還是管幾分用的~”
“好!”
十天后,建隆七年十一月十一,午后。
文若頭頂明紗金紋冠,脖圍雪狐腋下裘,一身淡黃透白的云錦長緞冬衫,腰間系著存金牌和環龍佩,腳上踩著白底透橙靴,手持玉如意。沒有乘坐轎輦,也沒有隨從跟侍,獨自一人行走在寒風吹拂的乾元殿廣場上,冷雨飄落,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人。
殿前的御林金衛隊正見太子殿下未經報備和傳告便走了進來,身邊也沒有隨從護衛和領路內侍,心中不禁升起了濃濃的疑惑,因為眼前的場面實在是有些反常。
不過對方畢竟是太子,他也不敢妄加猜測,更不敢胡亂做主,只能連忙呼喊乾元殿里面的內侍,讓他去告知陛下,太子殿下來了。
“殿下,您……呃……”
文若只是朝著上前行禮、對著自己打招呼的對正點了點頭,之后便不再理會他,抬起腳徑直走進了乾元殿中,留下他和其他十幾名金衛不知所措。
朝會時站立著近百人的大殿此刻空曠無人,地面上的磚石明亮如鏡,都能看到殿頂的龍首和彩繪;四周的窗戶都被薄薄的絹白覆蓋,每臺窗戶
大殿內的柱子上雕刻著凸出的盤龍,纏繞著金紅色的柱子一路向著穹頂而去,龍爪、龍鱗、龍尾栩栩如生;最上首的高臺之上,金黃色的蘇繡屏風被象牙犀角框架張扯,兩條金龍從兩邊匯向中間的龍珠。
屏風下方,靜靜陳列著那把千萬人夢寐以求、人世間至高無上、足以讓絕大多數人為之瘋狂的冰冷座椅。
文若駐足看了一眼龍椅后,輕嘆了一口氣,收起心神,大步流星的來到了偏殿門口,正巧趕上從里面握著腰間刀柄走出來的何關。
“參見殿下~”
“父皇在嗎?”
“在……殿下今日進宮如此急切,可是有什么……”
“孤要跟父皇聊一聊,何將軍,煩你守在殿外,不要叫人打擾。”
何關臉色微微有些詫異的抬頭看了文若一眼,太子殿下雖然武藝不俗、久經戰陣,可平時向來溫文爾雅、待人平和,很少會像今天這樣以上位者的姿態和語氣跟人說話。
猶豫了一下后,何關抱拳說道:“末將遵命。”
偏殿里很暖和,和稍微有些清冷的朝會主殿完全不一樣,更不要說寒風肆虐的殿外廣場了。
文訓一身白色繡菊常服,正盤腿坐在床榻上,背靠著繡枕,手捧著一張奏折閱覽。那奏折不是朝廷通用的白黃色,而是棕黑色的,想來應該是皇城司的密報。
“爹,殿內還暖和嗎?”文若走到文訓的龍榻旁,隨口問了一句,而后就順勢坐在了床邊。
文訓低著頭說道:“嗯,宮人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的燒著地暖,四周又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