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他們對兒子的左膀右臂不斷打壓,震懾拉攏其他官員,看似是在聽旨辦事,實則在暗中結黨結社、營私罔利。長此以往,恐怕就不是我們能夠控制的了。
如果我們父子再離心離德、相互猜疑,亦或是兒子出點什么事情,換了弟弟們亦或是覺兒來接替父親,那這個天下姓不姓文就不一定了。縱使姓文,怕也只是提線木偶和擺設。
先周遺恨,近在眼前,尚未遠去。爹,自古忠言逆耳、良藥苦口。我是您的兒子,更是文家長子,難道還會害咱們全家嗎?我從小到大,何曾有過不懂事、不聽話的時候?”
文訓深深的皺起了眉頭,看著眼前的文若,竟然一時失語。
他是最像自己的孩子,是自己奮斗一生的希望和傳承。他武藝高強、戰場之上身先士卒;他宅心仁厚,詩書熏陶謙謙君子。他是自己的兒子,更是統一天下的最強副手。
各地諸侯并非沒有比自己強的存在,但他們都沒有像若兒這樣沉穩睿智、可托大事的兒子,他幾乎就是自己的翻版。江淮對陣歷練老成,征伐襄樊一鼓而定,坐鎮荊楚威懾蜀唐,兵發潼關收取關隴,
他,才是汝南文家敢爭奪天下的真正底氣。
可是今天不同了,在平衡各方勢力、處理朝政之事上,他還是沒有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沒有達到讓自己放心的要求啊!
“他們都是跟隨朕多年的老兄弟,朕不忍對他們動手。這話休要再提!朕乏了,跪安吧~”
見父親還是固執己見,文若難掩失望之色,沉默半晌后,起身對著文訓再次恭敬行禮,而后便一言不發的退出偏殿,步伐沉重、心事重重的走出了乾元殿。
凌晨站在殿外,凍的鼻涕直流,太特么冷了!
看到文若垂頭喪氣的從里面走了出來后,凌晨吸著通紅的鼻子摸了一把人中,隨手拍了拍身旁的當值對正,然后就跟上文若的腳步,二人一起沿著臺階向下走去。
那御林金衛隊正抬腳上前,有些恍惚的望著全天下最有權勢的兩道背影漸漸遠去,目光中難掩羨慕之色和敬畏之意。
但是下一刻,他好像突然反應了過來,扭頭看了看凌晨剛才拍過自己的胳膊上,一團濕點被寒風吹成了冰霜……
“怎么樣?陛下怎么說?”
“父皇還是不聽我的勸告,說不忍對那些老兄弟動手。言外之意,就是任由他們繼續胡作非為了……”
“嗷……”
二人并排走在寬闊的廣場上,冷雨中,腳下磚石積了一層薄薄的水漬,踩上去水花輕濺。
突然,凌晨猛的停下了腳步,臉色疑惑的望向文若。
文若察覺到后,也停下來扭頭看向他:“怎么了?”
凌晨歪著頭思索了一下后,不確信的問道:“陛下說的是……不忍對他們動手?”
“對啊。”
“不是‘不能’動手?”
“這有什么區……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