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目睜開,向遠眸中綻放白光,視野中,萬事萬物皆有變化,一切事物的構成都在他眼中顯露本來面貌。
天地不再是簡單的上下分明,山川河流、草木石、日月星光,一切事物都褪去肉眼凡胎能觀察到的虛假相貌,變成了無數或粗或細的線條。
這些線條穿插天地之間,構成了一幅錯綜復雜的宏偉畫卷,有的如山岳般雄偉,有的如溪流般細膩,相互交織,相互纏繞,相互影響,是天地間最根本最原始的脈絡,承載著世間萬物的運行與變化。
在線條構成的世界里,還有無數的黑色墨點在游動,這些墨點或大或小,或快或慢,宛若活物在線條之間穿梭。每一個墨點的移動,都似乎在遵循著某種神秘的規律,與周圍的線條相互呼應。
有陰就有陽,有多少黑就有多少白。
線條間浮盈白光,照亮世界,驅散黑暗,不僅為向遠展示了天地的真實樣貌,還對他的到來表示了歡迎。
向遠抬手勾動距離最近的線條,一條白色猛虎躍出,位居西方,金氣白光沖霄;
又是一手點出,無邊血海從天而降,殺伐之刃攪亂大千,似有澎湃魔影腳踏大地,雙手撐起蒼穹;
緊接著,孤星劃過天際,雷霆撼動九天,天地同色,共為冰雪白茫,風云怒吼,恐怖天災降臨……
一幕幕天地法理交替,逐一在向遠面前停留,他本人則與天地建立了某種奇妙聯系,能夠感受到萬物的呼吸,聆聽到大千的變遷,不再是一個孤立的個體,與整個乾淵界緊密相連。
向遠泛白的雙眸閃過一絲明悟,心如止水,放空思維,三道元神同進,自由穿梭在天地間的線條之中,從最開始的領悟天地法理,到緩緩和自然和諧共存。
“嘔”
啪嘰一聲,向遠從半空摔在蒲團上,低頭連連干嘔,頭痛到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疼疼疼————”
向遠平躺在地,頭疼到仿佛頭蓋骨被掀開,被人取出后做了一碗咸豆腐腦,三道元神前所未有地干涸,便如重傷之下的蕭令月和禪兒,運功行氣的力氣都提不上來。
和突破筑基期時一樣,步子邁太大,蛋道偏移了。
區別在于,筑基期的時候,他被天刀宗的路人甲師弟叫醒,免于當場餓脫相,眼下可沒有路人,直到三道元神精力全部耗盡,才被踢出了聊天室。
向遠哼哼著躺在地上,感覺過了一個世紀那么久,才恢復些許力氣,運轉無相印法,內壯元神,先讓沉穩得以休養生息。
“二師父給的機緣太兇了,也就是我,換別人,早死在筑基期了。”向遠連連抱怨,拋開事實不管,濟無舟要負全部責任。
真相是,別人拿了三幅畫也領悟不到這么大的機緣,要怪只能怪他資質太好,每次突破都有一步登天。
步子邁太大,才反過來傷了自己。
片刻后,他強行撐起身軀,擺了個盤膝而坐的姿勢,腦海中蹦出王虎駕馭天地法理的畫面,正心有所得,腦袋一疼,口吐白沫抽了過去。
有時候,資質太好,未必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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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弟,怎么一個月不見,你成了這副模樣”
紀伯禮帶著驚嵐刀2.0上門,在靜室中看到了皮包骨頭的向遠,急忙上前查探,切脈之后,臉色瞬間大變:“師弟,你整整閉關了一個月”
沒必要這么拼,以后的日子還長,細水長流才是正道。
“一個月了”
向遠驚訝反問,他記得很清楚,自己只是看了眼天地法理,小小溝通交流了一下,之后的五天時間都在修養,體內煉化的藥力全部被無相印法用于內壯元神,怎么就一個月過去了
“幸虧你已經辟谷,不然……”
紀伯禮連連搖頭,取出一堆瓶瓶罐罐,挨個灌進向遠嘴里:“你先養一養血氣,都脫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