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公子哥們當場破防,罵罵咧咧離開。
也有不計較過去的公子哥,說著卿本佳人,值得更好的,被向遠報了幾個雞胸肉、口水雞、宮保雞丁的菜名,哭著跑開了。
都是硬菜,公子哥們聽不得這些。
空氣中,傳出向遠歡快的笑聲。
透過表象看本質,上元府和神都府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天子腳下,人均嘴炮一流,治安沒得說。
向遠一路吃吃喝喝,從白天吃到晚上,沿著河邊柳岸步行,手里攥著半塊剛出爐的糖油酥餅,芝麻粒還沾在嘴角。
河風裹著水汽拂面,混著遠處飄來的酒香與脂粉氣,聞得他又餓了。
河岸柳枝低垂,路上攤販行人眾多,一路鋪開,似是趕上了花燈夜市。
不時便有錦衣公子憑欄遠眺,在畫舫上見得蒙紗佳人掩袖低笑,驚鴻一瞥,一見鐘情,身板好的,還能再加一個鐘。
因為是風氣開放的上元府,掩袖低笑的不只是畫舫佳人,偶爾也有遮著半張臉的貴婦人,到了她們這個年紀,已經不相信才子佳人的愛情故事了,更青睞于江湖少俠。
尤其向遠這種,身高一米九,人群中鶴立雞群,眉清目秀,看起來極其精壯的小白臉少俠。
若非阿紅在旁邊跟著,顏值氣質讓同性相斥,極為不喜,向遠這種一臉涉世未深的傻小子,指定會有不少畫舫停下,對他遞出一份邀請函。
向遠一路晃過花燈夜市,置辦了幾件旅游紀念品,準備回頭送給蕭令月和禪兒。
拐過一道彎,前方忽現一座古樸石橋,半截橋身爬滿青苔,欄桿上雕刻的瑞獸已被歲月磨平了棱角。橋拱之下,一柄鎮水劍倒懸,在月光下泛著幽幽青光。
“咦?”
向遠眉頭一挑,回看熱鬧的花燈夜市,再看冷冷清清,一個鬼影都沒有石橋,意識到了什么,雙手插兜,帶著阿紅晃悠悠走了過去。
沒猜錯的話,應是本地人找上門了。
不愧是上元李氏,眼線眾多,瞞過了觀星樓,沒瞞過遍布城內的鷹犬。
向遠不以為意,他是來鎮水,不是來做賊的,本本分分的生意人,怕麻煩才刻意低調,眼下正主上門,是時候好好聊一下生意了。
不出向遠所料,石橋表面看似斑駁古舊,實則每一處磚石縫隙都暗刻陣道符紋,在他腳步踏上的瞬間,陣道觸發,橋面如水波般漾開一圈無形漣漪。
似一層朦朧薄紗掀開,向遠眼前景象驟然扭曲,身后燈市行人遠走,河畔垂柳盡數凝固,唯有一輪圓月孤懸高天,不見半顆星辰。
再抬眼時,石橋對面已立著一道青衫身影。
那人約莫三十來歲,一襲素青長衫,面容清癯,乍看像是個儒雅文士,可細看之下,眉宇間卻凝著一縷若有若無的煞氣。
身后黑霧翻涌,隱有魔相伸出雙手,如同鎖鏈般纏繞在石橋兩側,將此地與外界徹底隔絕。
最詭異的是,他腳下竟無影子。
向遠眉頭一挑,看畫風,不像是標榜名門正派的上元李氏,難道他猜錯了,不是來做生意的?
“閣下是何人?”青衫文士冷聲開口。
“這話該本座來問,你設下陣道,請本座入局,卻反過來問我是誰?”
向遠眉頭微皺:“本座黃泉道左使向問天,受上元李氏之邀,攜鎮水鐵劍前來……”
“我知道閣下這層身份,還知道你是青云門傳人,但這絕非你的真實身份。”
青衫文士直接打斷:“你是何人,和……道煙是什么關系?”
說到這,青衫文士朝阿紅看了一眼,眸中神色復雜,三分癡戀、三分猙獰、三分憤怒,以及九十一分的不可思議。
那表情,仿佛在問,這小子究竟哪里好了?
向遠:(一`一)
什么亂七八糟的,你誰啊,道煙又是誰啊,阿紅背后的幻滅道修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