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
南疆,地龍堡。
官道盡頭,煙塵滾滾。
上百鐵騎如黑云壓城,鐵蹄聲震天撼地,自北上官道而來,轟然逼近城門。
玄甲森寒,黑馬如龍,旌旗獵獵招展,或書‘王’,或書‘霸’,沉重的馬蹄聲震得官道兩旁樹林簌簌顫抖,落葉紛飛,鳥獸驚散。
官道上的行人、商賈紛紛避讓,退至路旁,低頭屏息,不敢直視。就連那些平日里桀驁不馴的江湖中人,此刻也都收斂鋒芒,乖巧收起隨身兵刃,低眉順眼,大氣不敢喘一口。
霸王鐵騎過境,誰敢擋道?
擋道的都死光了!
城門前,地龍堡城主攜幾位當家早已恭候多時,見鐵騎逼近,臉上堆滿憨厚笑容,連忙拱手上前迎駕。
“滾開!”
一騎當先,馬背上的玄甲騎士冷喝一聲,手中長鞭凌空一抽,布帛撕裂聲刺耳,驚得城主和幾位當家連連退后,目送玄甲黑馬揚長而去。
什么檔次,也配霸王停下來和你嘮嗑!
靠邊站,別擋著向某接媳婦。
向遠大老遠便看到了疑似地龍堡高層的一行人,之所以說疑似,是因為里面有個熟人,地龍堡二當家,也就是二城主桑守義。
向遠冒充星宿宮殺手,自稱‘南疆一點紅’,在地龍堡抄來抄去的時候,曾和其有過賬目往來。
因為不熟,也沒有想熟的心思,直接跳過了這段寒暄,一點面子都不給地龍堡。
十天前,霸王府的儀仗隊從神都出發。
當天,神都門戶前人山人海,八成的人頭都姓蕭,拋開這些送過禮的好人,余者皆是些滿朝文武。
小角色,不值一提。
主要角色為即將登基的蕭衍、太子蕭潛,以及程虞靈、陳巧風,蕭峰四位宗師立在一旁,站著如嘍啰。
兩位大舅哥也來了,蕭參和妹妹蕭令煙一般沉默寡言,蕭何臉色臭臭的,一直低著頭罵罵咧咧,說這爛慫神都連根像樣的樹枝都撿不著,不待也罷。
待兩位岳母大人和女兒揮淚告別之后,儀仗隊啟程,南下直奔關山道鎮滇府。
西楚面積很大,境內缺少南晉那般發達的水路網絡,全程腿著走起碼要兩三個月,故而城池之間直接挪移空間,前后皆有本地士卒兵甲充當儀仗隊。
有一說一,別說現在的蕭衍,就是登基之后的蕭衍,他想南下溜達一圈,陣仗都整不出這般規模。
不像向遠,霸王的名聲確實好使。
尤其是在天宗大本營開元道,曾經天宗三家的家族勢力,為了舔好這位殺人不眨眼的少宗主,可謂卯足了力氣。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
對于這種增加基層負擔,浪費人力物力的行為,向遠稱其為官僚主義、形式主義,他本人向來也是不屑一顧的。
但他們送禮!
再有便是,兩位夫人放著金枝玉葉的公主不做,放著千古神都不住,不遠萬里跟他去遍地野生菌的鎮滇府,住著老破小的霸王府,當著邊陲之地的王妃。
四舍五入,這和發配有什么分別!
她們都這么委屈了,這一趟必須風風光光讓她們高興一下。
姐妹花風光完了,接下來就該輪到禪兒了,霸王府放出話,直奔南疆黃泉道,把黃泉圣女娶回家。
為了讓子彈飛一會兒,故而花了三天時間才到地龍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