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鐵生:“方星河好打交道嗎?”
余樺使勁搖頭:“不好,不好,蜇人!”
劉震雲:“怎么著,你也有怵誰的時候?”
余樺再搖頭:“不是怵,而是小朋友擺明了不想和咱們玩。”
兩人愈發好奇:“怎么看出來的?”
“我們歸于儒,他要歸于道。”
余樺就把那天在酒局上的閑聊和他倆復述了一遍,方星河的話,幾乎一字不差。
瞧,其實潦草小狗也是一個心里透亮的人,他什么都看得到,但這仍然不影響他繼續欣賞方星河。
而石鐵生和劉震雲沉默良久,最終雙雙發出一聲嘆息。
“獨夫啊……”
“年輕真好,真清醒,真灑脫,真野真狂!”
余樺滿臉懊惱:“純純一個小騙子,我越琢磨喝酒的事越覺得不對,媽的,那天被他嚇住了!”
“正常,你的膽子比耗子大不到哪兒去。”
嘲笑過后,劉震雲狀似隨意的道:“我們家劉雨琳也喜歡方星河,他要是打算出書,你幫我要一本,作為回報,我可以給他寫個序。”
余樺指著他哈哈大笑,石鐵生忍不住也笑,這算盤珠子都快崩到臉上了,是該笑。
劉震雲也不惱,強行辯解:“我就是好奇,想知道他這種特別的年輕人到底會寫什么東西,倒也沒有別的意思。”
“好,我信了,鐵生你信沒信?”
石鐵生沒有附和他,而是感嘆道:“豈止震雲一個人好奇?我也好奇。那孩子真離譜,單單看采訪我都覺得他離譜。”
“文盲,你是不是想說離經叛道?”
“不,就是離譜。”
石鐵生認認真真的解釋道:“離經叛道的人哪個時代都有,但是總歸還在同一個框架內,大約能判斷出來他因何來,向哪兒去。
你比方王碩,他這人夠離經叛道吧?其實也很好懂。
但是方星河不一樣,我看他,哪兒哪兒都別扭,一個14歲的孩子怎么能這樣呢?
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所以就籠統地概括為離譜吧。”
“靠!你可真會總結!”
余樺怪叫一聲,豎起小拇指。
劉震雲卻正經起來,很走心的聊了聊個人感受。
“我看了所有他的采訪,通過那些文章和訪談,方星河非常成功地建立起一個完全成熟的文學形象,但是那個形象太殊異了,和他的外在形象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割裂——生理上仍然是孩子,精神上真性自足,矛盾又突兀,深沉又厚重。
所以我覺得王檬和巴金先生的期許是有道理的,小朋友真的很值得期待。”
“可能這就是天才吧……”
余樺剛感慨完,再一回頭,石鐵生和劉震雲齊刷刷眼巴巴的盯著他。
“所以……提前看稿?”
“做序?”
“你倆跟我許愿呢?”余樺嚇得急忙擺手,“我都不一定看得到,小朋友不是朋友!”
“可以變成朋友嘛!”
劉震雲滿臉不以為然,石鐵生則是若有所思:“他現在好像壓力挺大的?你也出點力,幫幫忙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