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推移,方星河所造成的沖擊波仍在不停蔓延,像一場忽如其來的暴烈山火,正在撼動輿論界的自由。
從全局視角來梳理整個過程,主戰場最初誕生在教育領域,為了樹立語文新風,在一眾媒體的默契下,通過“一篇作文上北大”催生出第一波熱度。
此時,主要受眾是高三學生以及學生家長。
再之后,影響擴散,橫向波及到文學界,縱向滲透到高一高二和大學,關注者膨脹了三到五倍。
爾后,由于某些人不懷好意的推動,話題再次穿透。
從“死讀書沒有意義”漸進到“努力學習不是唯一出路”,再到“素質勝于應試”,隱藏的思想核心是“教育必須改革”。
韓涵作為代表人物被高舉在浪尖上,形成了一股對于現行教育的反思大潮。
至此,差不多全中國的三線以上城市都被覆蓋到了。
眼下好像沒有五線劃分,那么更具體點:所有縣級市以上的城市,有70%的初高中學生家長,被動成為此次思潮的關注者。
粗略估計,至少有七八千萬人的覆蓋規模。
相比于13億總人口,乍一看0.8億人好像不算多,但是現在的城鎮總人口也只有4.4億,再去掉老幼病殘,還不夠多嗎?
如此盛大的舞臺,用來給兩個小年輕表演,此事再難復制。
前世韓涵的角色是一個“有閃光點的反派”,艱難殺出一條血路,雖然不為正派所喜,卻吃盡了憤青的紅利。
今生,方星河更進一步,生生自己創造出一個“浪子回頭的美強慘反派”,韓涵吃得到的他要吃,韓涵吃不到的他也要吃,主打一個通吃!
而形勢的發展,又為方星河的出場吊足了胃口。
——就在這樣級別的社會大討論中,秉持著“上學才是出路”觀點的正方居然漸落下風!
不可思議吧?
但事實確實如此。
紙媒時代,既缺少獨立觀點,更缺乏傳播渠道。
在所有的傳媒實體中,電視臺基本不參與此類討論,只有極少數節目具備實時熱點追蹤功能。
所以辯論主體通常是報刊和廣播。
而廣播電臺一般不進行獨立破題,立場跟著上級媒體走。
那么,誰掌控著更多的報刊發行量,自然就擁有更多的發聲權。
在量的層面上,官媒當然強得多,但在趣味性、煽動性和犀利程度等方面大幅落后于以難防系為主體的資媒。
官報數千萬的銷量,80%集中在機關里體制內。
而資媒林林總總千多萬的銷量,卻鋪滿所有發達地區的民間,深得知識分子、先富人群、憤青小資們的喜愛和信賴。
有了發聲渠道,還要有擅于發聲的人。
編輯記者、文人學者、知名社會評論家……加起來等同于后世的大v,但比大v更有公信力,因為此時的普通人非常迷信權威。
他們偏向哪方面,民眾自然盲從。
1999年國內擅于發聲的人一般偏向哪方?不提也罷。
總之,就在這樣的大背景下,公知派形勢一片大好。
他們以韓涵等少數特例為鋒矢,發動慣用的群狼襲擾戰術,左一下右一下,見縫就鉆,沒縫掰開硬鉆,搞得正方焦頭爛額。
如此下去,積小勝為大勝,遲早能像前世一樣,帶動起一波反智浪潮。
結果,正在他們最得意的時候……
方星河忽然橫空出世。
挾著中考省一的煌煌威勢,以北青報三篇為兵鋒,以新民報兩篇為延續,再疊加上《小鎮做題家》和《讀書的附加值》,轟轟烈烈揮起反擊大旗。
這是一場毫不留情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