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寶兒忽然感到鼻頭一陣發酸,委屈涌上心頭。
她不明白,怎么只是一篇文章,忽然就這樣了?
明明前幾天真維斯廣告上線的時候,大家都還在歡欣鼓舞、共同期待來著。
到底為什么啊?!
……
吉大附中,文學社。
“我不同意!《青春》算什么文學作品?這只是毫無意義的情緒發泄!”
副社長林靖宇拍案而起,聲嘶力竭的反駁著黃靜和想將《青春》放進校刊重點評述專題的提議。
另一位骨干劉沫沫馬上附和:“對,我從未讀過審美性如此一塌糊涂的作文,《長大》還算是有一些水平,《青春》是什么東西?潑婦罵街一樣!”
黃靜和努力解釋著:“《青春》一文的深刻思想性、社會性、群體性,幾乎開辟了青少年作文的先河,你們覺得它的美學價值欠缺,我可以理解,但是方星河不是不能寫出具備藝術性和審美性的作品,《長大》不就非常雋永嗎?
他在《青春》一文中所做的減法,正是為了核心思想服務的,我覺得他殘酷但真實的寫盡了青春期陣痛的本質,向我們揭露了一個血淋淋的事實,即:軟弱和盲從才是青春最大的敵人。
把這樣的作品登報,加以解析,對同學們很有意義……”
副社長敖揚立即反駁:“馬克思主義文論的核心概念不能被如此濫用!群體性?《青春》對特定群體的生存狀態、精神訴求的反映到底體現在哪里?體現在他高高在上把所有同齡人一起打倒,驕傲的宣布‘除我之外全是傻逼’嗎?如果我們所有人都是特定群體,那他是什么?唯一清白唯一正確的神王?!”
“同意,他把自己單立一層,脫離群眾,高高在上,這不是群體性,這是一個自大瘋子的狂妄囈語!”
如果不親身經歷他們的辯論,那么誰都想不到,這居然是一群99年的高二學生。
但事實如此,在這個文學仍然盛行的年代,頂級高中和頂級大學里是真有一批能夠引經據典高談闊論的學子。
“靜和,我知道你是方星河的粉絲,但他這次實在太過分了,我絕不允許這樣的文章出現在校報上!”
黃靜和滿心委屈:“《青春》好不好和我是不是方星河的粉絲有什么關系?”
“有沒有關系你心里清楚,社里十幾位成員,有幾個人支持《青春》?”
“不必扯那么多,投票吧!”
黃靜和的據理力爭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大家在林靖宇的帶動下直接舉手投票,結果是慘烈的13:2。
結果出來的那一刻,她當場紅了眼眶。
而在會議結束后,她唯一的支持者,悄悄提醒她:“你非得天天把方星河掛在嘴邊嗎?林公子都要氣瘋了。”
黃靜和用力一抹臉,倔強揚頭:“我不但要支持他,還要一直支持下去!什么狗屁林公子,他有什么資格看不起方星河?走著瞧好了,看看誰才是能夠給時代留下深深刻痕的人!”
……
丁妍一直到中午放學,小腦瓜子里都在嗡嗡作響。
原來,他是這么看待我們這些普通人的啊……
懨懨推開家門,吃飯的時候也心不在焉的。
“怎么了乖囡?”
母親發現了她的異樣,關切問起。
“沒什么。”
丁妍的視線從面前的飯菜上掠過,在狹小的客廳里來回游移,在墻上的時鐘表盤停留了一瞬,猛然意識到:噢,已經12點15了啊,在平時,她已經吃完飯,回到臥室里溫書了。
父母悄悄對視了一眼,最終,母親忍不住再次開口。
“乖囡,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嘛,心思不要那么重,爸爸媽媽永遠是你的后盾。”
丁妍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情緒噴薄欲出,她詞不達意的問:“長這么大,我從來沒有過想向誰證明自己的念頭,好無聊的,可是如果有一天忽然有了,但我又不確定這樣做有沒有意義……”
“去做!”
父親沒有讓她把困惑完整的講出來,便立即給予支持。
“只要不是壞事,想到就去做,別管結果,也別想什么意義,做做看再說。”
“是啊,去試試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