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的想要構筑漂亮反駁,但是往日里異常靈巧的語言卻在大腦回路中來回亂竄,好像怎么組織都不對,于是流淌在意識最深處的霸道思想和價值思路一擁而上,讓他重新拿出了在學校里說一不二的勁頭。
哼,方星河罵得,難道我罵不得?
“你們又算是什么東西?!
一個是連自己的父母都不孝順的欺世盜名之輩,北大很了不起嗎?有你這樣的教授在,請我去我都不去!
學生跟你能學出什么好來?!
大言不慚可笑至極!
一個是在國外根本混不下去厚著臉皮回國的喪家之犬,自稱藝術家,我怎么從來沒有聽過你的名字?
靳尚誼、許江、曾梵志、岳敏君……我叫得出名號的畫家多得是,可惜其中并沒有一個什么陳丹輕!
美協批評當代藝術西化、低俗,怕不是專指你這種土不土洋不洋,跑到國外舔米國人屁股,卻毫無建樹的失敗者吧?!
焦教授想賣書,你想賣畫,一丘之貉!
馬克思主義文論對文藝本質的闡述和批判用在你們身上正合適,小資產階級的軟弱國賊!
還人人長著一張不受欺負的臉,我呸!
人渣,敗類!”
整個演播廳,頓時又雙叒叕一次安靜了下來。
不過大家并沒有看向林靖宇,而是齊刷刷看向方星河,張大著嘴巴,瞪圓了眼球。
不是,方哥,你到底有什么魔力?!
這孩子剛才還恨不得咬你,就這么一會兒功夫,忽然就替你沖鋒在前,頂著壓力庫庫亂殺了?!
真的,實在太震撼。
因為林靖宇分明是又一個小狂人,只不過,他不講邏輯,不從底層剖析對錯,只宣泄情緒。
對比之下,叫人愈發難以接受——因為最該癲狂的方星河卻字字在理,區區一個小透明卻句句狂暴……我的天吶,全亂了!
別說他們難以接受,其實方星河都被嚇一跳。
不是,我只是叫你墊個場而已,沒叫你往上沖,你這是干嘛啊?
“狂妄!”
陳丹輕憤而起身。
“黃口小兒!”
焦國標慢了一秒,緊跟著張口便罵。
“方星河是用他的文章建立了巨大影響力,以他的深刻思考獲得了大眾認同,這才有了和我們對話的資格和權力,即便如此,他也是基于事實講邏輯!你又是什么東西?空口白話的上來亂噴糞!我一定要問問你們校長,到底是怎么教育學生的!”
他可憋屈太久了,好不容易捏到一個軟柿子,一秒十噴,終于痛快了些許。
陳丹輕陰惻惻往方星河那邊掃了一眼,陰陽怪氣的隔山打牛。
“小方的影響力真是驚人吶,總共就那么幾篇鼓吹抗爭的文章,瞧瞧把這幫孩子煽動的,也不管有理沒理,上來就罵。
小林啊,我是真好奇,現在國內中學生的素質,都和你一樣嗎?
你的父母、師長、同學,將來在電視機里看到這一幕,到底是會為你欣慰呢,還是會為你羞愧?”
林靖宇張口結舌,被問住了。
他、居、然、被問住了!
焦國標的威脅恐嚇,陳丹輕的綿里藏針,單獨拿出來都不好回應,兩塊加在一起,攪得他大腦里一片亂麻。
情緒想讓他很想直接回一句“去你媽的你有什么資格跟我講素質”,而理智卻知道不能再這么干了,得找回擊的角度。
結果……根本找不到啊!
方星河一看到他漲紅的臉和輕顫的嘴唇,馬上明白——熊孩子的cpu干穿了。
媽的,又菜又愛玩。
而且有一個特別搞笑的事情,林靖宇身上原本是閃著藍光來著,意味著是死忠級別的粉絲,但是就這么一會兒功夫,又重新降到了綠色,跌到中堅級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