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試之后,導演系主任給他留了聯系方式,方星河一次都沒播打過,沒想到第一次溝通,居然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謝主任,我是方星河。”
謝曉京的聲音很郁悶,沒用方星河問,他就主動開口解釋。
“星河啊,是我們對不起你啊……”
方星河冷靜回道:“客套話不必急,您先讓我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吧?”
“家門不幸,有人看我不順眼,也有人看你不順眼,還能是怎么回事?”
謝主任寥寥幾句話,就把這個事掰扯清楚了。
“88.5分是真的,95.5分也沒毛病,文常卷的論述題原本就沒有標準答案,完全取決于閱卷老師的個人風格以及預定標準。
往年我們習慣把分數卡得嚴一點,打低分有利于讓學生心存敬畏,別沒開學呢就驕傲起來,這是其一。
今年的很多考生都做過專項訓練,花大量時間刷題,同時,揣摩出卷老師和閱卷老師的風格——這些東西都不是秘密,外面的培訓班,好多都是學校老師開的,一打聽就知道今年誰出題誰閱卷,風格啊傾向啊都是明擺著的,然后教考生有針對性的答題,盡可能拿高分,這是其二。
兩個理由綜合起來,初次批卷的時候確實有兩個考生排在你前面。
要是擱在往年,也就這么地了,不過我后來專門看了你的考卷,從我個人角度出發,你的回答雖然有一些離經叛道,但是深思下來很有啟發性,區別一種非常少見的超前思維。
老古董們不喜歡,我個人很喜歡,于是就重新給你打了分。
誰想到這么內部的事兒,還能叫記者知道細節啊?”
好家伙,你堂堂系主任,就這點掌控力?
方星河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但是仔細想想,又覺得能夠理解——國家的絕密級科研機構都能出間諜呢,這種藝術院校咋可能鐵板一塊?
不過理解歸理解,郁悶歸郁悶,那可真是煩死了這種豬隊友。
“我又不是非得爭第一,分數定了就定了唄,您非得橫插一杠的圖什么啊?”
“我那不是不服氣嗎?”
謝主任有點氣虛:“要說作弊,那幾個考生才是作弊了呢!天天抱著題庫不撒手不說,還專門研究閱卷老師,相比之下,你才有多少時間看書備考啊?”
“那根本無所謂。”
方星河一點沒在細枝末節上糾纏,他不在乎誰取巧誰沒取巧。
從古代科舉到現代考公,這種事兒就沒變過,誰有門路不研究出題人風格好投其所喜啊?
“我沒時間琢磨,就得允許人家考我前面,您這么干,可把我禍害得不輕。”
“對不住了,星河,不過你先別急,我馬上研究怎么出聲明!這事兒啊,我們北電扛前面!”
謝主任挺有誠意和態度的,可惜,方星河估計,北電扛不住。
事情的發展如他所料。
北電很快發表了公開聲明,不過媒體和民眾根本不買賬,話題極速擴大,掀起了一波關于教育公平的大討論。
非常難得的,時隔好久之后,方星河又一次成為了批評對象。
嗯,就感覺還挺親切的
方星河沒急,他的朋友們急壞了,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的詢問。
聽完他的解釋,余樺笑得直拍大腿:“靠!這不就是美滋滋拍馬屁,結果拍到馬腿上了嗎?”
對,本質上就是這么回事。
謝主任的做法從常理的角度來看沒什么毛病,這是人家的合法權力——我們系里招生,我怎么就不能二次閱卷了?高考作文還有復審制度呢。
但是結合了方星河的影響力之后,這就不是導演系內部的事了,而是擴大到教育公平的社會問題。
方星河確實冤,躺著也中槍,不過做公眾人物就得面對這些,沒辦法的。
“那你打算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