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了解方星河的人,都沒想到他會如此囂張。
辯解?道歉?緩和?
不不不,沒那個必要,你方哥只想正面剛上去。
沒有人理解他為何要如此行事,不過引火者得火,批評謾罵盡數集于方星河一身,反應過來的輿論界,惡意應激式爆發。
陽朔眼看著要陪女兒出國,臨走前放開了噴:“他狂什么啊?有成績嗎?在文學領域他都沒到第一,甚至現世前十都排不上號,嘩眾取寵大言不慚!”
話糙理不糙,本已身敗名裂的陽朔,忽然得到了極大范圍的贊同。
讀者們紛紛去信,支持他對方星河的批評,并且希望他能夠專門為此寫一篇文章,罵得再痛快些。
方星河你不是狂么?罵到你不敢狂了為止!
陽朔沒寫,只在采訪時簡單回應了那么一句。
倒是泛京圈里不少編劇作家文化學者寫了文章,一頓狂噴。
方星河的狂,最應激最憤怒的正是他們——難得接受采訪,結果一句都沒有回應他們,那種完全忽視的態度,比什么羞辱都更羞辱人。
“以方星河的心態,我現在就可以斷言,他做不好一個導演。”
講這話的人是戴金華,北大教授,文化學者。
她在去年就批評過方星河的《蒼夜雪》:“噱頭式寫作,不純粹不老實,缺乏對文學的尊重。”
這位女教授清高得很,看不慣一切商業行為,對偏向商業的文學、電影、藝術,持有強烈的反感。
她很能代表文藝界里的一大派——姑且稱之為清傲派,現在這一派也被方星河激怒了。
不過在這樣的一片憤怒中,藝術界的個別先鋒反而站出來,力挺方星河。
陳大畫家:“藝術和自然科學是截然不同的,藝術專業的取材應該靈活,而不是在某些標準化框架里選擇一些更擅長做題的高分考生,在這一點上,方星河沒有錯,追求公平的藝術教育培養不出真正的天才。”
他仍然討厭方星河,但是,難得碰到方星河在前面頂雷的機會,他非常愿意借此機會宣傳他的個人理念。
在他之后,音樂、美術、設計等等藝術行業里都有人陸續聲援,算是一片黑暗中的幾點星火。
主旨大概是“教育公平要保證,但是藝術專業取材的標準不能刻板量化”。
文學界反而沒摻和。
原因倒也很簡單,寫作是一件很難教授的事情,沒有哪個知名作家是中文專業教出來的科班生,作家群體在教育領域沒有利益。
其它藝術形式則不同,都有專門的學校和專業,課外培訓班更是吸金寶庫,他們更有爭取自由裁量權的動力,所以肯定要支持方星河。
此時,文化界內部開始分化。
哪怕真實想法是反感方星河,他們也不得不在這個問題上站穩立場。
愛恨哪有權力重要,對吧?
于是,資媒也好京圈也罷,他們漸漸發現,哪怕方星河如此狂妄如此硬剛,局面卻仍然沒有一面倒。
每一次他們以為可以罵到方星河翻不了身時,就總有意料之外的重量級人士站出來“講句公道話”。
陳大畫家只是其中之一,各大藝術院校的默契才是關鍵。
普通讀者體會不到這里面的微妙,只能納悶:怎么這都打不倒方星河?
想得美,他們哪里知道,方星河主動幫北電扛雷的行為有多加分。
北電時任校長在采訪播出的第二天就去找了娘家——學校是首都政府、教育部、廣電總局三方共建,所以三家都是爹媽。
“方星河這孩子雖然沖動了些,但是思想過硬立場積極,是我們文化事業的優秀接班人。”